軍議會上,在梁習的建言下,曹彰當即決定分兵。
由曹彰親自領兵出城紮營,而梁習坐鎮安邑,互為掎角之勢。
同時,曹彰紮營在安邑西南方向,制水控河,又遏制住了司馬懿能夠悄然北上的道路。
如此一來,司馬懿面臨安邑之固,卻也絲毫無可奈何了。
攻城,則曹彰在側。
攻營,則梁習在旁。
大軍一動,猶如擊蛇,頭尾相應,半分辦法不得。
而曹軍輕騎在後,來去如風,縱橫河東,追之不及,司馬懿又不得不分去一部分兵力來維繫後勤通道。
此刻的他,心中極為後悔輕兵而來了。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賈逵程武二人領兵巡視諸縣,安撫民心,河東漸趨順服。
而司馬懿卻只能乾著急,他已經發動過好幾次攻勢了,但是他的兵力實在不足以同時應對曹彰和梁習的掎角之勢。
不管是曹彰守衛的大營,還是梁習坐鎮的安邑城池,皆是防守嚴密,無有破綻。
不能破曹彰,便不能北進繞行,不能破安邑,便不能得河東。
本來司馬懿還想著悄然而動,欲潛行河東北部,攻破周邊各縣,孤立安邑曹軍,但是曹彰制水控河,漢軍又難以隱藏行蹤,更是焦急萬分,不知如何破局。
兩軍就這般僵持了約莫兩個月的時間,就連司馬懿似乎都已經躺平了。
漢軍與曹軍遙遙相對,彼此之間卻很少發動攻勢,保持了非一般的默契。
然而,就河東已經習慣了這份安靜的時候,劉協的詔書卻到了。
“陛下讓我直接撤軍?”
漢軍中軍大帳之中,司馬懿看著眼前親自前來傳令的劉放,心中疑惑不解,不過面對這位漢室宗親、天子紅人,他也是老老實實地發問。
司馬懿疑惑的並非是撤兵這個命令,實際上他早就想撤兵了。
早在之前上奏的奏摺中,司馬懿自己就隱晦提到,以他目前的兵力不足以攻陷河東,請求援兵。
而司馬懿心裡很清楚,現在南方劉備孫權雖然主動放棄了南陽郡,但是實際心意並不明瞭,而此前與曹丕一戰,河內、黎陽兩番失利,此刻他帶走了兩萬人馬,即便劉協允了他的援兵之請,派來的人恐怕也不能滿足他的心意。
“沒錯,這是陛下與荀令君等人商議後的決定,曹軍閃擊河東,又遏制住了你的攻勢,河東衛氏已亡,河東柳氏倒向曹軍,就連衛覬本人也自認為,即便他到了,同樣難以挽回地方上的頹勢,故而此時撤兵,保全實力,乃是最好的做法。”
劉放對於司馬懿也比較客氣,憑他的眼力,明顯看得出司馬懿的才能,更知道劉協對司馬懿正是倚重之時。
“敢問子棄公,陛下與荀令君等人可是已經有了之後的計劃?”司馬懿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意味,以荀文若、荀公達等人之高才,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白白撤軍,必然有戰略目的和後續安排!
“呵呵。”劉放灑然一笑:“仲達,此乃機密要事,屆時回到許昌,自有分曉,你先安排撤兵事宜吧,僵持兩月之久,萬萬不能在此時為曹軍所趁!”
“子棄公所言極是。”司馬懿一聽劉放之言,也不過分逼問,只待回許昌後便知,隨即拱手一禮,安排撤軍事宜。
安邑城外,曹軍大營。
“將軍,漢軍退兵了!必然是對方糧草不濟,難以維持,如今僵持兩月之久,士氣低落,又始終難以抑制我軍輕騎騷擾,無可奈何,故而撤兵!此時前去追擊,必獲大勝!夏侯楙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