苴羅侯與鬱築鞬紛紛逃亡,軻比能的大軍頓時便失去了最後的凝聚力。
數萬大軍全面崩潰,在步度根一萬大軍的攻擊下,兵敗如山倒,四散而逃,整個戰場很快便成了一邊倒的局勢。
曹彰勒馬上了一處矮坡,驍果衛隨侍在側,大局已定的戰鬥,並未再參與,避免無謂的傷亡。
“將軍,為何把鬱築鞬那傢伙放走啊?”典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幾乎全程跟著曹彰,自然看完了曹彰放走鬱築鞬的全過程。
曹彰舉目凝望,看著目之所及正四散逃竄的軻比能大軍,又回頭看了看依舊插在典滿鐵戟上的軻比能首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因為我需要他活著。”曹彰語氣意味深長。
“啊?什麼意思?”典滿撓撓頭,疑惑不解。
“軻比能死了,步度根我雖不懼他,亦有把握制他,但是終究分身乏術,不能時時關注,這草原上多一股勢力,那步度根便多一分安分!”
“苴羅侯與鬱築鞬二人必然能佔據軻比能大部分的勢力,二人相爭也好,相和也罷,反正步度根是沒辦法安生了,屆時再稍微扶持東部鮮卑素利,將草原分而治之,這才是真正的權謀縱橫之術!”
“一城一地的得失,一戰一斗的勝負,終究只是一道,機略縱橫,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以不戰而制敵者,便是另一道了。”
曹彰緩緩地解釋道,一切猶如智珠在握一般。
自北上以來,計謀變化,因時制宜,然而曹彰始終有一條原則沒有變。
那就是分化草原勢力,打擊龐然大物,讓草原出現多方並立的局面。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但是始終根本上都還是兵,都還是水!
典滿再次撓撓頭,大略有些明白了。
“將軍,南面有大批兵馬過來了!”許儀忽然一聲呼喊,遙指南面。
曹彰循聲看去,只見黑壓壓一片的兵馬,鋪天蓋地而來,沉著冷觀,半晌後方才確認,微微一笑:“是我軍兵馬,梁使君果然不負我意!”
曹彰一直沒有機會直接給梁習傳遞訊息,哪怕會盟日前所派之人也是步度根的麾下。
大部分都是報平安的話。
但是曹彰還讓那人給梁習帶了一句話,四個字。
“此戰必勝!”
至於多的,曹彰一句也沒說。
曹彰對於步度根不是沒有提防的。
雖然步度根看起來很聽話,還很願意合作,但是當情勢變化後,誰又能保證他的心態會不會變呢?
軻比能一死,步度根如何行止,實在難以定論。
而曹彰此言其實就是告訴梁習,不必擔心這場戰鬥,而是要擔心戰勝後的事情。
梁習等人也的確知人見事,很快便領悟了曹彰所想,當即便帶著人馬一路北來,直奔會盟臺。
事實上的確如曹彰所擔心的一樣,步度根有那麼片刻的思想動搖,想趁著曹彰寡兵在此,要不要一舉拿下他?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便得知了曹軍南來的訊息,瞬間便打消了念頭。
看向那昂然高坐忽雷駁背上的曹彰,步度根心思複雜,但是想到屢次經歷,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比之軻比能更加可怕!
唯有一點,曹彰終究不是草原人!
步度根敏銳地看透了真正的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