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與曹彰的密談大約持續了半個多時辰。
當步度根出來時,面無表情,由於異服至此,回去時更是小心掩飾,唯有那迅捷的腳步,說明了當事人的心情。
而步度根回到營帳之後,整個彈汗山的防備更加嚴密了,甚至對於曹彰及其麾下的駐地也加強了監控力量。
不僅僅是對內的,更是對外的。
曹彰等人不得出來,任何人也不得進去,當真猶如禁地一般。
駐地之外,不時有鮮卑人窺探,盡皆為守衛所阻,不得寸進。
就在步度根正在忙忙碌碌之時,忽然聽到了一個他意料之中卻又依然有些驚慌的訊息。
“大人,曹軍大兵壓境,旌旗蔽天,人馬遍野,恐怕有好幾萬人!”斥候有些不太專業地稟報。
步度根先是驚慌,片刻後又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來回踱步。
帳中諸人只以為他在擔心怎麼應對曹軍,卻不知步度根壓根不是想的這個事。
好半晌後,大氣不敢出的大帳中,踱步聲終於停下。
“蒲頭,你立即整頓兵馬,帶領一萬騎與我同行,前去會一會曹軍!”步度根久思後決,連忙吩咐道。
“大人,一萬騎是否太少了?曹軍人多勢眾,一萬騎恐非其敵啊。”蒲頭尚未說話,便有人勸諫步度根。
豈料步度根搖搖頭,並未回應,也難得的沒有發火,再次說道:“蒲頭,還不快去!”
“是!”蒲頭看了看步度根,領命而去。
帳中諸人面面相覷,唯有步度根眼神飄忽,似乎在想著什麼。
曹軍兵馬疾行,直奔彈汗山所在,軍威浩蕩,一路暢通無阻。
“使君,此處離彈汗山也不遠了,想必步度根的兵馬快來了。”牽招熟悉地形,對彈汗山附近更是瞭如指掌。
大軍本是曹彰為主將,但是如今曹彰不在,論資歷、論官職、論威望,梁習身為幷州刺史,威震鮮卑、匈奴,是當之無愧的首腦人物,自然而然便成了軍隊的主將。
“嗯。”梁習點點頭,幾乎沒有什麼情緒流露:“無論君侯是否當真被軟禁於彈汗山,我等皆是投鼠忌器,此番雖率大軍前來,卻仍不可妄動,務必小心從事!”
梁習對身邊諸將告誡道,他心中其實還有話並未說完,只不過他自己也不能確認罷了。
“報!”
就在此時,斥候飛馬而來。
“稟報刺史大人,鮮卑騎兵正向我軍疾馳而來,看人數規模,大約在萬人之上。”曹軍斥候比之鮮卑人專業得多,這也是曹彰長期關注所致。
曹彰領兵,雖機謀巧變,應勢而動,也一樣有許多雷打不動的規矩,其中之一便是斥候的訓練與發展,行軍用兵常遠斥候,先為不可勝,而後戰!
梁習文武雙全,只是略作蹙眉,便即指揮若定,命令迅速傳下,三軍就地列陣,戈矛在外,弓弩伏於後,騎兵在中,而依據田豫的作戰經驗,隨軍武剛車盡皆被推到了最外圍,只是分佈範圍沒有當初田豫作戰時那麼密集罷了。
很快,目之所及處,便出現了一道飛馳的長線,越近越粗,鮮卑騎兵的身影也逐漸凝實。
曹軍雖然人多勢眾,卻也依舊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大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萬馬奔騰之聲猶如雷震,響徹雲霄,一萬鐵騎鋪天蓋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