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之上。
孫觀懷著忐忑與期待的情緒領著船隻進發,粗略估摸著抵達河中便停船等候。
按劍立於船頭,環顧五百士卒俱在,孫觀的心也安定許多。
張文遠,你有何詭計便使出來吧!我五百親兵在此,還怕你不成!
然而,孫觀安定的心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躁動了起來。
因為,張遼,一直沒到!
眼見午時已至,北面河上卻不見絲毫船隻蹤影,孫觀只覺更加煩躁。
“張遼匹夫!竟敢欺我!”
孫觀大怒,欄杆拍遍,氣勢洶洶。
“來人……”孫觀一聲呼喝,大手舉起,正要說出“撤兵”,卻又在此時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刺史大人……”身邊親衛輕聲喊道,一點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和孫觀說話。
“放一艘走舸下去,派人前往北岸察看情況,不管情況如何,半個時辰之內,一定回來彙報!”孫觀強壓著怒氣說道。
“諾!”
隨後,親衛下去傳令,很快便放了一艘走舸下去,四個兵士駕乘走舸向北而去,
孫觀則回到船艙之中,坐下來靜靜等候,一腔怨氣,無處釋放。
黃河南岸。
漢軍大營連綿有一里地。
孫觀領兵一萬駐紮在此,與北岸的張遼形成對峙,互相牽制。
今日孫觀一早領兵乘船而出,直往北去,全軍將校皆不知何意。
如此私事,孫觀也不便說明,畢竟這種事一旦傳開了,對他其實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只是吩咐手下將校一切如舊,便領著五百親兵離開了。
唯一說明的就是,要過了午時才能回來。
主將行事,其餘將校自然也不敢多言,雖心中有惑,也只能憋在心裡。
不過主將不在,讓這些將校也輕鬆了幾分,長期以來,一直與北岸曹軍對峙,卻又沒有真的仗打,要不是孫觀時刻管著,緊繃的神經早就鬆懈了,此時孫觀一去,這些將校對士卒略作吩咐,基本也都回營休息去了。
所謂上行則下效,將校如此,士卒自然也會如此,正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士卒巡邏次數自然而然就少了幾次,站崗的人也輕鬆了許多。
一直沒有大仗,還搞得這麼嚴苛,漢軍士卒早就心有怨言了。
甚至當初隨同孫觀為賊、而後從良的兵士,更是滿心的無所謂。
看著營中一片祥和的景象,隱沒於營外林間的張遼,露出了一絲絲笑意。
沒錯,正是張遼!
張遼之為將,勇悍無前,卻又驕悍跋扈,計略周備,卻又奮強突固。
就算面臨大軍臨前,也敢以寡擊眾,以弱擊強。
他是天生的戰將!
這一點,原來歷史上的孫某某最有發言權了……
要想讓他老老實實啥都不幹,就在那兒與孫觀對峙,他不是做不到,但是他會心癢難耐。
此刻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他當然不想放棄,於是張遼將自己的計劃向曹彰一提,曹彰一想,當場便同意了。
當然了,送還孫觀妻子的命令還是要執行的,此乃主君信義,不可輕喪!
但是,兵者,詭道也,趁機用兵,也並不矛盾。
於是,張遼先遣使與孫觀約定送還時間,而後早早聚兵,在約定之日,於下游處渡河而南,再轉道西來,逼近孫觀大營。
與其長時間牽制,提心吊膽,不若擊垮對手,自然也就不需要牽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