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曹彰與程武會師樂成城下,樂成城門緊閉,一片風聲鶴唳。
當見到,蘇伯自南逃竄入城,曹軍自東、南兩方而來,田銀的心便墜入了谷底。
他很清楚,他大勢已去了!
曹軍順利安營紮寨,並未急著進攻,暫且休整一日。
“將軍,武自作主張,放棄成平,還請將軍責罰。”程武雖然認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他也知道這是自作主張。
“子烈不必如此!此乃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子烈可還記得仲德先生教誨之事?李曼成將軍當初的隨機應變之舉,其言‘軍不內御,苟利國家,專之可也’,我父深贊之,以為大才!今子烈於我,亦即李曼成將軍於我父耶!”
李典,字曼成。
曹彰慨然而應,親自將跪倒的程武扶起來,拉著他的手輕輕拍著,不見絲毫憤怒。
“將軍英明,有武桓侯之風,程武拜服。”程武深深地點了點頭。
當初曹操領兵攻擊袁譚、袁尚的時候,安排的就是李典、程昱負責運糧,魏郡太守高蕃屯兵河上,阻攔水道,本來曹操都讓李典、程昱放棄從水路運糧,改走陸路了,但是李典卻判斷形勢,可以攻擊高蕃,並且說服了程昱等人,一舉擊潰高蕃,打通了水道。
曹彰當初向程昱請教兵法問題時,程昱給曹彰講過,程武也一同聽著,故而曹彰此時說出來,既有講道理之意,更有講情分之心。
我與你也算有同窗之誼,這樣的事,怎麼會怪你呢?
程武聰明,自然也明白曹彰的意思。
“如今我軍兵圍樂成,只要攻下樂成,河間諸縣便可傳檄而定,叛亂自解,然賊首田銀龜縮不出,樂成內至少還有五千人馬,且城高池深,以我軍兵力,強攻不易,諸位可有妙計?”
待諸將各自坐下後,曹彰也不廢話,當即丟擲目前最大的難題。
強攻城池實在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若非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很難取得成果,而且攻城一方損失實在太大,曹彰並不願意承擔這個損失。
曹彰心中明白,這支隊伍是他一手拉起來的,他要與曹丕相爭,不管今後形勢如何變化,這支隊伍都會成為他最重要的臂助!
南征而回的軍隊只能傳頌他的威名,但這支軍隊,卻一開始就已經打上了他的烙印。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強攻城池。
“將軍,末將請戰,原為先鋒攻城!”樂綝率先出聲。
樂綝之父樂進,為人驍勇善戰,悍不畏死,以“先登”聞名軍中,樂綝自小便聽聞父親的威名軼事,欽佩不已,如今有這個機會,他一點也不想放過。
“哈哈哈哈,樂綝驍勇果毅,有文謙將軍之風啊!”曹彰笑著對眾人說道,而後又看向樂綝,繼續笑道:“汝先且稍安勿躁,倘若當真要強攻城池,必令汝為先鋒,以彰勇武!”
“諾!”樂綝悻悻而退,他年齡小,更沒有加冠,雖然勇武,但身上還有些孩子氣。
“將軍,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田銀先敗於弓高,再敗於漳水,膽氣已喪,軍馬大損,如今之計,我等不妨先嚐試勸降田銀,若事不成,再做定奪。”程武明白曹彰的心思,他也不想攻城。
“子烈所言甚是,田銀此前在漳水佈防,自己卻龜縮樂成,足見膽略,此刻當可勸降之,只是這條件,當有所斟酌。”王凌也附議程武的話。
曹彰點點頭,正欲說話,忽然看到孫禮欲言又止,便說道:“德達,有話但講無妨,軍中議事,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