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淯領兵徐行,如今已經抵達陽翟,許昌就在眼前,自是不必著急。
而且長社大戰,亂兵四竄,自然也撞上了龐淯的斥候,將長社之戰悉數告知,故而更不敢妄進。
龐淯為人忠烈,其母趙娥亦是烈性女子。
趙娥為報父仇,親自手刃殺父仇人,而後自願歸案伏法,當世的涼州刺史周洪、酒泉太守劉班等人共同上表朝廷,稟奏趙娥的烈義行為,刻石立碑顯其趙家門戶。
龐淯在趙娥的教育下也秉性忠烈,現以涼州從事任破羌縣長,此番鍾繇領兵東進,因其忠烈果敢,便將之調回,以為先鋒大將。
其實龐淯是不想摻和這趟渾水的,但是鍾繇為君上,有令發出,自是不得不從。
“將士們,今日天色已晚,再加把勁,在前方平原紮營,明日再往許昌進發。”龐淯一聲令下,激勵士卒。
長社,曹軍的臨時大營中。
“先生以為此計可行否?”曹彰殷切地問道,他剛剛遍覽地圖,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計策。
劉曄若有所思,認真考量,很快回道:“不知敵方大將為誰,更不知其人領兵治軍如何,實在不好說。不過曄以為,鍾繇為人有高智,軍政皆通,能委以先鋒大將者,當非無能之輩。”
曹彰聞言,有些頹喪,心中更是莫名有些起火,對於沒有解決辦法的起火。
難道真的只有退?
“將軍,曄有一想法,以之為輔,將軍之計,當大機率可成。”劉曄話鋒一轉,瞬間把曹彰的思緒拉了回來。
“計將安出?”曹彰眉毛一挑。
“引蛇出洞,伏擊掩殺!”劉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好似成竹在胸,智珠在握。
曹彰本非愚人,頓時心中有所明悟:“來人,速請張遼、許褚二位將軍來中軍大帳,嗯,讓張特、李緒也迅速過來!”
張遼許褚被安排去處理戰後事宜,張特、李緒正在組織群盜出營。
當夜子時時分,月上中天,曹彰趁著月華,領兵潛行。
“將軍,前方便是敵軍大營了。”曹彰身邊一名斥候指著遠處那依稀可見的營地,燈火通明,火把火盆遍佈,足見主將並非無能之輩。
“摸上去,聽我號令,直接襲營。”曹彰方天畫戟一指,牽著馬慢慢走過去。
人銜枚,馬裹蹄,全程悄然,無有異響。
眼見大營將近,曹彰一揮手,翻身上馬,而後一聲令下:“隨我衝!”
曹彰一馬當先,方天畫戟隨手舞動,馳騁而前。
“賊子鼠輩,曹彰前來踹營,誰敢與我一戰!”
一聲暴喝,威風凜凜,竟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
殺啊!殺啊!
身後精騎隨之而動,喊殺聲驟然而起,在靜謐的夜空中喧囂震天。
“敵襲!”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整個關中軍大營頓時出現些許慌亂,各個帳篷相繼竄出無數士卒。
雖然許多士卒已然衣甲不整、兵戈不齊,但實際上已經算是表現非常不錯了。
“傳令,敵軍人數必然不多,各依陣列而戰,不可慌亂!拿我鎧甲來!”龐淯第一時間跑了出來,身上還只穿著小布甲,手中提著一杆長槍,雖然心中震動,但依舊迅速做出決策。
“此人有能!”曹彰率軍直衝,遙遙望見龐淯立於中軍帳前,一番命令後,整個軍隊漸漸有了些許秩序。
“曹彰來也,敵將納命來!”曹彰一聲怒喝,縱馬直取龐淯,沿路之敵尚未形成陣勢,完全攔不住他。
“嗯?曹彰?莫非是曹丞相之子?”龐淯耳聞曹彰呼喝,心中頓時活絡起來。
他雖一開始並不想摻和此事,但是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那自然便沒有了回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