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議結束,眾人陸續出了政事堂。
曹彰出門準備回後院收拾一下東西,他想要搬到軍營去住。
“少君。”
曹彰走著走著,身後傳來一聲呼喊,回頭一看,正是劉曄。
劉曄是隨同劉勳投靠曹操的,曹操還是司空的時候被徵辟為司空倉曹掾,曹操廢三公任丞相後,又為丞相軍謀掾,作為曹操的屬官參與軍事。
“子揚先生有何事?”曹彰有些納悶,他倒是一直想和劉曄親近,但沒有機會也不好冒失,沒想到劉曄主動叫住了他。
劉曄看著曹彰,灑然一笑:“少君才思敏捷,曄佩服不已。”
“豈敢,與先生相比,彰不過螢火比之皓月罷了。”曹彰笑道。
“不然,那信手拈來的‘仁孝’可非常人能及也!”劉曄靠近曹彰,故意將“仁孝”二字咬字咬得極重。
曹彰大驚失色,笑容僵在臉上,片刻後方才反應過來,嚴肅地說道:“彰不知先生在說什麼,為人子,自是理所應當的事,先生若無要事,彰便先告辭了。”
“少君得軍心,有捷才,日後不可限量,曄拭目以待!”劉曄似笑非笑,並不阻攔曹彰。
曹彰抱拳一禮,轉身快步而去,心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曹彰,我不會看錯你的!”劉曄意味深長地看了曹彰一眼,而後仰望蒼穹,天色微微暗淡,多多烏雲在上,隨即轉身而去。
“劉曄他什麼意思?他看出了我的心思?那他對我說這些話又是為了什麼?”曹彰不斷地自我提問,百思不得其解。
劉曄三十多歲了,人到中年,不過是丞相府屬官,甚至溫恢作為丞相府主簿,都在他之上,而此前同為丞相府屬官的梁習,已然是幷州刺史了。
他自認才智不遜色任何人,但是現實卻不如人意。
曹操唯才是舉,確實器重他的才能,但是很可惜,劉曄是漢室宗親,比之劉備這種先祖要追溯到前漢的人親近多了,劉曄是光武帝劉秀之子阜陵王劉延的後代,是本朝正宗的漢室宗親。
因此,曹操雖然器重他,也經常問計於他,但終究有一層忌憚存在。
本來劉曄覺得這是天命使然,沒法改變,只有慢慢熬了,歷史上也確實如此,他到了曹操征討漢中張魯時才任丞相主簿,大展才華,而後升任長史兼領軍,直到曹丕時代方升任侍中,封爵關內侯。
不過,此時曹操死了,近日又旁觀曹彰的表現,劉曄忽然看到了不一樣的天地。
他本就善於識人,揣摩他人心思更是駕輕就熟,以他的才智,很快便看出了一些曹彰的端倪。
此時,他知道,曹彰並非長子,而如今又有別樣的心思,於是,劉曄內心冒出了一些大膽的想法。
但是他還不敢下注,他還要等,等時間的檢驗!
……
周瑜到了!
江陵城開始了嚴密的戒備,氛圍瞬間變得壓抑了許多。
周瑜不愧雄才,他並未直接在北岸紮營,與曹軍正面交鋒,反而先在南岸紮營,隔了一條長江,不僅讓曹軍準備在陸地上先勝一場的想法落空,更給整個江陵城造成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那是赤壁大敗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