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沒別人,我把用緞帶綁的頭髮散開。
其實,我能做的也就是端茶送水這類簡單的事,其他的事還是有勤務兵做的。
我知道小柳常常就在大帳外,可是,我只能在大帳裡待著。有人來的時候就坐到屏風後面。姬瑤每日也要過來,看看問問坐坐。我看出她眼底有不甘,但忍著。不想去揣測她是以什麼心在看待我,我只當沒看見她的不甘。
從大帳用過晚飯回去,就替四哥五哥收拾屋子,洗洗衣服。
每日勤務兵都會從大帳給我提一桶水過來,足夠用了。四哥跟五哥都說是沾我光。
這天過了半個時辰的限制眾將領還在同六哥說話。四哥進來轟人,都識趣的走了,只有魏先生留下了。他是四哥不能轟的人,我從屏風的縫隙裡看到他摸摸自己鼻子,說聲“先生,殿下還沒復原呢。”然後出去。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這小半個月,六哥的傷勢好了許多,只是還有些虛弱,不能正常理事。我,就在這屏風後,隔屏聽了半個月的軍事會議。勉強知道一些當前的情勢。
目前陳將軍在南線作戰,姬將軍率部與敵人周旋,這個大營裡其實只得五萬人馬左右。
“殿下,方靖德就是不上當,入不了包圍圈,咱們這一兩個月的謀劃就白費了。”
“他是在找孤呢。吞不了他的十萬主力,咱們年前就無法入關。而一旦春暖花開,局勢將向對我們不利的方向發展。當初就是看上這北地嚴寒,逆賊的心腹將領都不善在嚴寒地帶作戰,又有姬將軍的人馬才選擇此地舉事的。咳咳!”
聽到六哥的咳嗽聲,我伸頭出去看。
魏先生對我笑笑,指指案上的水杯。我便過去端水喂六哥,另一隻手拍撫他的背。
六哥喘勻了氣,喝口水把杯子推開,“所以,一定要把方靖德引進來。”
“他可不同於童槐,上次童槐是被姬大小姐引進來的。這次怕沒這麼容易了。香餌也不管用。”
“怎麼不管用,他就是奔著孤來的。”
魏先生疾色道:“殿下不可涉險,你可知你這次中毒箭,又幾天幾夜昏迷不醒,把大家嚇成什麼樣了。”
六哥一笑,“若不是如此,姬家軍能精銳盡出?那一箭險雖然兇險,但其實不會危及生命。先生放心,我這條命不是我自己的,我省得。”
“殿下要誘敵也可以,用替身。”魏先生沉吟良久,沉聲道。
我心頭忽地想到小柳,他的身形同六哥最像。
魏先生出去了,我把我的疑問問出來,“六哥,既然沒有性命之憂,四哥怎麼會嚇到?”
六哥看著我,“嗯,我不想你什麼都不明白,可又不想你太過明白了。”
“不想說就算了。”我悶聲說。
六哥想了一下,拍拍床邊,叫我坐下,“我告訴你吧,那一箭本就是我叫人射的。”
“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們了!”我氣憤的說。我那三天差點跑斷了氣,原來只是他的計策而已。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那幾日感染了風寒,所以毒發作起來才那麼嚇人。我也沒想到老四老五會把你弄來。”他伸手摟著我道歉,又猛烈的咳嗽起來,我這個時候不好同他置氣,只得站起來又幫他順氣、拍背。
“六哥,你要知道狼來了不能說多了。”
“你的小腦袋瓜子,為什麼要轉那麼快。我下回說話一定得注意,一個不小心就叫你起疑了。”
“哼!”這件事六哥連四哥五哥都瞞著,看魏先生的樣子倒像是知道的。我就說怎麼那麼合適四哥束手無策了,就有士兵出來獻藥。
“那個士兵是什麼人啊?”
“姬家軍的,我的人。”
姬家無意間發現或者聽說有這樣的秘方,死馬當活馬醫也要拖出來啊。四哥估計看過成藥,又有魏先生力主一試這才敢讓人試來。
而姬瑤原本就心繫六哥,這下子更是一顆芳心全都交付了。我明白她隱忍的緣由了,她是為了六哥。她自小是獨女,頭上一個親哥,一個堂哥,聽說姬將軍對她是真正的含在嘴裡都怕化了那種疼愛。起先對兩人婚事,六哥總是打太極,或許令他心底有那麼一點不滿。但是經此一事,他想不出力都不行。六哥昏迷期間,所有人估計心底都把姬瑤、把姬家怪上了。
我看著六哥,感覺有些陌生。這是那個幼時會將我架在肩頭的少年麼?
“若鳳,”他看定我,“我說了,我的命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有閃失,這些跟著我的人都會陪葬。姬家如果搖擺,對我是非常不利的。他想儲存實力,擁兵自重可是不行。”
“那麼,姬家兄妹留在大營是變相做人質咯?六哥,你娶姬瑤吧。那就不用再這麼為難。”
“你――”他怒視我。
我吸吸鼻子,“誘敵有生命危險麼?”
他有點訝異我轉開話題,但是顯然方才的話題他也不想繼續,“應該沒有,安排了人手接應。”
“可是穿著鎧甲,戴著頭盔,如果敵人不上當怎麼辦?剛才你們也說了對方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