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鈺見狀忙放下了水杯,一手輕柔地拍著她的後背,語氣卻愈加兇狠道:“看看你!喝水不好好喝水,非要說話,這下嗆到了吧?”
“還不是因為你……”安若鳳一時氣憤難當抬起頭來想要罵他,卻見那雙妖異冷魅的眸子裡盛滿了關切與柔情,不由得愣在了那裡。
他的語氣柔若三月裡的春風,低低詢問道:“真的嗆得很難受麼?要不要本王去喊大夫來?”
安若鳳沒有瞧見,那一刻她的臉紅得好似一朵嬌豔的玫瑰花,抬頭卻是惡狠狠地瞪他:“嗆個水而已,又死不了!喊什麼大夫?真是少見多怪!”
……
爭吵在繼續,喂水也在繼續。兩人之間明明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可這樣的畫面落在旁人眼裡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情意綿綿。
吵到最後,兩個人大眼瞪大眼,竟皆忍不住“撲哧”一笑。
納蘭容鈺搖頭嘆氣道:“唉!本王發現自從遇見了你,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就連鬥嘴這般幼稚的事情也變得有趣起來。”
這樣的話若是換了別的女子必定會覺得很心動,可是安若鳳卻不是一般女子,眸光狡黠動人,促狹道:“是麼?那看來王爺骨子裡就藏著幼稚的基因,今天不過是被我誘發出來了而已!哈哈……”
墨瞳定定地凝著女子如花的笑顏,似一朵雪地裡盛開的雪蓮花,清妍婉麗,他極認真道:“如煙,雖然本王認識你以來,也時有見你笑,然而只有今日本王才覺得你是真的在笑,沒有偽裝,沒有算計,更沒有憂傷!本王這幾日總在想,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明眸間深沉似海,幽邃如夜,似乎藏著很多的心事、很多的秘密,你眉心處的那一抹淡淡的憂傷是無論你用多麼明媚的笑顏都掩蓋不住的!如煙,你究竟是一個有著什麼樣故事的女子呢?”
眸心微動,眼底頓時酸漲起來,安若鳳不自在地別過臉去輕聲一笑,“怎麼王爺對我的故事很感興趣麼?你們男子是不是都是這樣,越是神秘,就越想探尋,越想得到?”
納蘭容鈺沉默片刻,忽然笑答:“本王不瞞你說,的確大多數男子都是如此想的。”
安若鳳轉過臉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那麼如煙還是保留著這層神秘的面紗為好。王爺,我乏了!”言下之意,也就是他該走了。
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剛走了幾步,納蘭容鈺忽然又回過頭來,眼底似有柔情道:“如煙,若有一日本王真的喜歡上了你,你可會為本王留下?”
彷彿是過了一世的那般漫長煎熬,女子短暫的錯愕後,冰冷而決絕地吐出兩字:“不會。”
屋子內氤氳著淡淡的藥香,竄入鼻尖,流過心底卻化作隱隱的疼痛,這若有似無的藥香清清楚楚地告訴著他床上的那名女子曾奮不顧身地替他擋下了致命一劍,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總是希望她這麼做不完全是演戲,也許還存有對他的一絲情意的吧?畢竟,能為一個人去奮不顧身,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啊!可是,她如今卻這般堅決地答他“不會”。
多麼簡短的兩個字。多麼……傷人的兩個字。
狹長的鳳眼中有一抹晶亮的光芒,薄唇微勾,微笑的瞬間有淚滑落,語氣複雜道:“那一年,若蘭接到入宮為後的聖旨。我約她至郊外的桃林一見,我對她說我很愛她,亦會一生一世都待她好,我問她可願意拋下這一切隨我一同浪跡天涯。她,如今日的你一般,冰冷而決絕地答我兩字--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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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鳳冷若冰霜的心漸有一絲軟化,轉頭想要對他說些什麼,卻只見到那冷魅俊逸男子的身影極快地消失在了西番蓮紋織金纏枝金立屏之後,衣袂輕飄,是如斯的落寞與憂傷,安若鳳不由得生出一絲愧疚來。
對不起!納蘭容鈺!我只能這麼答你,因為安若鳳的心裡只有一個人,除了他,我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推開門去,納蘭容鈺一路茫然地走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天她來找他談條件的情景。
她笑得那樣明媚而篤定,似是猜準了他一定會答應一般。她說:“第三條路是--你曾經失去的,我助你奪回來!包括你曾經心愛的女子明若蘭,包括……那錦繡多嬌的秀麗江山!而我,只要你身上的一樣東西,一樣王爺絕對給得起,卻不會覺得為難的東西。”
驚詫於她的聰慧狡黠,他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下來:“好,本王答應你!如煙姑娘果然就是不一般!只是,這筆交易,姑娘不覺得吃虧麼?本王身上的什麼東西值得姑娘這般傾心襄助呢?”
微微一笑,提醒道:“王爺,您問的問題似乎太多了!若是時機成熟了,該告訴王爺的我自當言明,不能告訴王爺的,還請王爺見諒。如煙想,王爺是一個聰明人,自然該知道什麼話該問,什麼話不該問的,是不是?”
納蘭容鈺仰天暢意一笑,那時的他還自作多情地以為她想要的是他的心、他的情,如今看來,竟是錯得徹底。
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湖畔邊涼亭裡。剛坐下沒多久,就見到總管神色焦急地朝他跑來,口中喊道:“王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總管是納蘭容鈺身邊的老人了,尋常的事是不會讓他這般焦慮的。納蘭容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問道:“總管,出什麼事了?”
總管的眼裡滿是憂慮,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王爺,您方才派出去護送明小姐回府的侍衛回報說,明小姐回府途中突然出現一名武功高強的黑衣蒙面人,侍衛不是他的敵手,明小姐被劫走了!”
“什麼?若兮被人給劫走了?”納蘭容鈺手下的石桌猛然被他抓碎了一塊,安色的粉末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或被風吹落湖中。納蘭容鈺這一手以掌銷石的功力好生駭人!他的心裡極為懊惱自責,不管怎麼說,人是從他府裡出去的。若是若兮出了什麼事的話,若蘭必定不會原諒他的吧!
總管臉上的憂色更甚,接著說道:“更麻煩的是,奴才派人將明小姐消失的訊息稟報給明相,不知為什麼卻教明相誤會人是在咱們王府丟的。現在正在前頭吵著要王爺給他一個交代呢!王爺,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