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方才已吩咐奴婢們給王妃備好了沐浴的玫瑰花瓣水,王妃淋浴了再更衣吧!”
納蘭容鈺為何會命人給她準備熱水沐浴,安若鳳心裡自然是很清楚的。她的臉頰禁不住一紅,心裡是淡淡的感動,卻只是但笑不語。
秋兒小心地偷覷著安若鳳的神色,見她不語還惟恐是自己說錯了話惹得她不悅。不料卻瞧見她霞飛兩靨,明眸皓齒,竟是說不出的美麗動人。心念一動,她脫口而出道:“王妃真真是個美人胚子呢,就連奴婢都看痴了!也莫怪王爺會這般的把王妃視若珍寶地寵愛著!”
安若鳳聞言淡淡一笑,玉顏上並未見到有多歡喜的神色。縱然如今貴為王妃,安若鳳卻還是不習慣洗澡的時候有人在她的身旁伺候著。將秋兒等人盡數擋在湘水荷花錦屏外,纖手如玉,緩緩褪去了身上的薄杉,整個人睏倦地閉上雙眸浸泡在熱氣蒸騰、芳香四溢的玫瑰花瓣水中,下半身的不適感漸漸得到緩解,彷彿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透氣的感覺。她輕輕地籲出了一口氣,忽然睜開眼睛說道:“秋兒,一會兒等我沐浴更衣好了,你去請總管過來一趟。記著,切不可教王爺知道,聽明白了嗎?”
“是,王妃。”縱然心裡有疑慮萬千,但秋兒還是恭謹地應了下來。主子有命,做奴才的只管聽命就是了。至於主子的心思,那不是她能揣度得了的,亦不是她該揣度的。
朦朧水霧中,佳人冰肌玉骨,雪貌花容,如雲的秀長披灑而下,嫵媚動人至極!安若鳳的青蔥纖手在身上緩緩地遊移著,神情若有所思,最後停留在了心口的紅點處。那是,她在桃林為納蘭容鈺擋下那一劍所留下的傷痕。時隔不久,今日她卻是又要給納蘭容鈺上演一出好戲了。
一刻鐘後,當安若鳳換上了一身淡雅秀麗而不失莊重的粉紫色窄衽雲繡芙蓉泣露曳地長裙慵懶地斜倚在貴妃軟榻上喝茶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不高不低的通報聲:“王妃,奴婢已將總管請來了!是要這會兒將總管請進去麼?”
安若鳳的嘴角微微上揚,水眸裡似是漾起了淡淡的笑意,但眸子深處幽黑如墨、涼意深深。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站在身旁的夏兒,她含笑著站起身來說道:“死丫頭,怎麼能讓清叔在門外候著呢?自然是要快快請進來的才是!”說罷她已蓮步輕移至門口開啟了門,臉上蘊著一抹溫柔而賢淑的微笑,客氣地說道:“有勞清叔跑這一趟了!”
清叔乍一見到安若鳳出門來迎他不由得嚇了一跳,心裡是又驚又喜,他連忙屈膝要跪下去行禮道:“見過王妃!屬下惶恐,如何能勞王妃親自來迎呢?”身子卻並未真的跪下去,站在清叔身旁的秋兒一早收到安若鳳遞的眼色便利索地扶住了他。
“清叔快別多禮了!此番我找您是有事相求,且先進來說話吧!”安若鳳微微一笑,隨即轉身入內,衣裾輕揚如落花繽紛,裙褶如雪,長及曳地的裙裾遠遠望去宛若一朵妍麗鮮豔的西府海棠,氣度雍容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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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叔見安若鳳如此神色遂也不再多加推讓,當即便順從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大跨步進屋。秋兒心知安若鳳是有要緊的話要與總管說,於是便伶俐地揮手示意夏兒她們出去,門扉緊緊叩上。秋兒沒有看到安若鳳的眼中一閃而過的讚賞之色。
待到四下無人後,清叔略一輕咳,恭謹地欠身問道:“王妃方才說找屬下來是有事相求,請王妃直言,屬下必當盡力為您辦到!”
笑浮兩靨,眉色姣好如望遠山,朱唇輕啟道:“此事不宜多人知。且煩清叔附耳過來,我才好告之。”
男子的神色略一遲疑,但還是恭謹地應了一聲“是”,遂附耳過去。女子的聲音清越婉轉若夜鶯,溫柔得恍若一池春水,清叔每聽一句眼底便增添幾分動容。一番交代過後,他恭謹地俯地答道:“如此玲瓏心竅,體貼入微,王妃真乃千古難得的賢惠之人呀!請王妃放心,您交代的事,屬下必定會為您一一辦妥當了!屬下代王爺謝過王妃的一番體恤之情!”
女子“撲哧”一笑,竟是萬般的可愛憐人。她伸手虛扶了清叔一把,俏皮地眨眼笑道:“清叔此言差矣!我這麼做原就出自本心,可不是希望清叔來謝我的!再說了,就算是要謝,也該那位正主兒來謝不是?清叔快快請起,時間不多,您早些下去安排著吧!切記不可告訴了王爺啊!”
清叔向來嚴肅的臉上也綻開了難得的暖煦微笑,他起身點頭鄭重道:“王妃儘管放心!屬下曉得分寸的,屬下告退!”
“嗯,去吧!”臉上的笑意恬淡而深長,似是蔚藍天際的浮雲般純淨而不可捉摸。安若鳳端起了紫檀木案几上的茶輕輕地晗了一口,悄無聲息地笑了起來。今日,她恐怕又要教納蘭容鈺大吃一驚了吧?
這一日的天空藍得發亮,抬頭望去竟像是一塊碧透無瑕的藍田美玉在灩灩發光,流光溢彩。浮光掠影間,樹葉子在清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一群群鴻雁低鳴著振翅南飛,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寧靜與安好!秋兒她們都說,鴻雁掠空,如此晴好無雲的天氣是出征的祥兆!
距洛陽城郊三十里處的長亭外,三十萬大軍已是烏壓壓地站了一大片,人人頭戴盔甲,身佩長劍,面色肅穆,士氣如虹。只為他們都知道此次領兵出征的是南陌國戰無不勝的“戰神”鈺王爺,雖說此次交戰皇上這方一直節節敗退,但只要有鈺王爺在,他們心中就有了底氣去與那亂臣賊子奮力一戰!且為了國家大義,尊貴如鈺王都能忍痛告別了剛剛新婚的王妃出征,他們心中又怎能不備受感動呢?
為了鼓舞士氣,帝后二人一大早也乘坐了明黃色九龍騰雲祥瑞御攆趕到城郊來。兩人又是命人賜酒又是發賞賜的,溫言說了好一會子的話來收穫軍心。
長亭之外,盔甲儼然、雄姿英發的納蘭容鈺與安若鳳二人執手相看淚眼,竟是無語凝噎,脈脈此情誰訴?
驀地,皇帝信步走了過來拍了拍納蘭容鈺的肩膀,說道:“三弟,時候已不早了。你與三弟妹若還有什麼話就長話短說吧,該出發了!”
納蘭容鈺面色肅穆地回首點了點頭,隨即眸光溫柔似水地凝睇著安若鳳的眸子,輕聲道:“煙兒,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與我說麼?”
安若鳳但笑不語,玉手輕拍,身後不遠處的秋兒立即雙手恭謹地捧了一個硃紅色的木盒子上來。
“這是?”納蘭容鈺目光疑惑地輕輕掠過那個木盒子,既而抬眸望著安若鳳問道。
女子莞爾一笑,水眸熠熠發光,她信手開啟了盒子自裡頭取出一方精美豔麗的絲錦來。徐徐將其展開,錦緞上頭赫然竟繡著一對鴛鴦!似是含了無限深情蜜意地說道:“夫君遠行,妾心憂之!唯願這方妾身親手所繡制的鴛鴦錦能伴君左右,佑君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