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空法師在屋裡斷飲絕食不言不語,閉齋已經一整日。
厲澤在門外也待了一整日,不吃也不喝,不言也不語,整個人消沉之極。
拂曉時分,關了一整日的門從裡面開啟,三個尼姑從房中走出。厲澤一一看過去,這個不是她,這也不是她,這個……
圓空法師最後從裡面出來,看見門前站著一個魁梧的身影。她低垂眉眼從他身旁走過。
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任由她從自己身旁輕盈走過,空氣中留下一股他熟悉的幽香。
尼姑們一整日沒有進食,此時,只宜進食一些薄粥。
圓空法師喝完粥,放下碗筷,面前站立一人,高大的身軀將門外照進的晨曦擋在他身後。圓空法師立起身,朝那人念聲:“阿彌陀佛。”
然後她轉身離開。他緊跟在她身後。
兩人行至花園中,他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鳳兒。”
“施主,貧尼法號圓空。”
他將她擁進懷裡:“我不識圓空,我只識一個名叫鳳兒的人。”
“在下圓空,請施主放手。”
“鳳兒,鳳兒,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放手。”厲澤緊緊地擁著她。
“這是施主可以恣意妄為的地方嗎?”圓空抬頭望著他,眼神安靜淡漠。
花園裡園丁在不遠處,眼睛躲躲閃閃地看過來。
他可以無視他人,但她的眼神讓他不得不放手。
“你真的忘了我,你真的拋下塵世中的一切。”他厲聲質問她。
她走到池塘邊,望著結冰的水面。
水淺冰易結,水深冰浮其上,而水底暗流依舊。情亦如此。
“施主,圓空前世已忘,只願修來世。”
“我能幫你把前世找回來。”他不由分說,抱起她往後門走去。她使勁拳打腳踢,都如同打在岩石上,他根本不受任何影響。待他們來到後門處,她已停止反抗,將臉藏在他懷裡。
後門的小廝見他出來,趕緊備馬,眼睛偷偷窺視他懷中的人。他安笑一聲:“若敢亂說,小心你的小命。”
小廝安汗下來,我命真苦,要想兩邊不得罪,保住小命,只有裝聾作啞了。
他飛身上馬,將她緊緊裹在大氅裡,打馬飛馳而去。
她不知他會帶她到何處,出於本能,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
他感覺得到她的緊張,對速度的緊張,那會讓她更依賴他。他兩腿夾緊馬腹,讓馬加速疾馳。
她躲在厚厚的大氅裡,毫無徵兆地,馬突然揚起前蹄,似要將兩人摔下去。她一驚之下,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一處讓她安心的地方。
等他跳下馬,她才發覺自己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樣子極為曖昧。
她立時放開手,臉上沒有羞澀不安,她探出頭,想看看他到底帶她來到何處。
一座大宅門匾上書篆體“厲宅”。
原來是他的另一處宅子,和涼州的大宅一樣,高門大戶,風光體面。
涼州的那座大宅沒有人居住,不知如今怎樣了……唉,出家人管那麼多幹嗎,現在還是想想如何脫身吧。
門前的小廝見自家主人回來,殷勤地跑下臺階,牽住馬的韁繩,不意瞧見主人的大氅內探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嚇了他一跳。這不男不女的人是誰?他納悶之極。
平日裡,主人不但對女主人非常安淡,連世子送他那麼多的女人,也不見他親近過誰,沒想到他有這等嗜好,喜好如此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