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恆微涼的指尖觸在棕『色』的瓶身,書房亮堂的燈光刺刺照在上面,映出一道浮光,他幽深凝遠的眸子聚起風雪,眉峰間斂了重重寒意,不大的瓶身被他緊緊攥在身心恨不得生生捏碎,他起身,長腿邁開,在書房的『藥』箱裡取了幾粒白『色』的維生素片替換進去,擰好瓶蓋,長腿邁開,回了臥室。
臥室裡,沈如期還睡得香甜,一直未睜眼過。
他修長的指節,緊緊捏著瓶身,像是鼓足了勁,才鬆開『藥』瓶輕輕將它放回原來的位置。
做好這一切,他才回到床上,重新又躺在她身邊,皺眉閉了眼睛。
月光清冷,窗外枝影層疊,夜『色』重重,各懷各的夢。
與五星級酒店內堂皇富麗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季軍在保安室被狠狠訓打了一頓。
他臉上可見的傷痕累累,嘴角淌著鮮紅的血,身後是兩個黑衣壯漢死死抓著他的身子,眸子裡卻是不屈服的倔強,昂著頭冷冷的說,“有本事今天就把我季軍打死在這裡。”
霖風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氣勢凌人,冷嗤一聲,“你還挺忠心。”
季軍猛地淬了一口血水,“你們這群人,真當有錢可以為所欲為。”
有錢人能不能為所欲為,他在圈子裡混了這麼多年,見識得不算少,遑論這些年,好幾次被『逼』到生死的境地,他和宋先哲都是咬著牙挺過去的,但這次他明白得很,想要動宋先哲的人,捏死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螻蟻一般,對方鐵了心要雪藏宋先哲,也明擺了要將他們往絕境整,從炙手可熱的一線大明星到如今圈子裡人人不敢碰,不過是一夜時間的變化。
從代言悲被撤,影視劇被換角,一個個打擊接踵而至,之前碰杯子稱兄道弟的人,如今都唯恐避之不及,更別談那些僅是利益交涉的合作伙伴。
徹徹底底被斷了繼續在這圈子裡混的後路,就算是在這滬城找到一份餬口的工作,怕也是沒了可能。
他從小和宋先哲一起長大,在窮得叮噹響的村子裡,宋先哲是個生父不祥的私生子,他媽帶著還在襁褓裡的他嫁給了季軍的父親,那時季軍已經6.7歲大小,他們像是親兄弟一般長大,自小感情很好,後來他們父母相繼離世,宋先哲帶著他走了出來。
所幸的是,宋先哲還有一副好皮囊,不像他大粗人一個,也只能處處護著他。
他們剛來滬城那會,什麼都沒有,用身上僅剩的錢在一個很老的小區,租了一個破敗的單間。他那個時候當過水泥搬運工,在各個建築工地輾轉,而宋先哲無意間接了一個寫真拍攝的工作,由於外形氣質俱佳,真就在這條路上走了下去,後來,宋先哲說他想當明星。
季軍便問他為什麼?他說,他想被那個人看到。
宋先哲說的那個人季軍知道,是宋先哲那個不知道名姓相貌,只知道身在滬城的生父。
那時,他們的錢稍稍寬裕了些,宋先哲讓他辭了建築工地的工作,他應了,回來安心輔助他的演藝事業,他一個所知甚少的大老粗,這些年為了宋先哲,拼命補課,學東學西。
他們熬了多少年,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季軍心裡被誰都明白,如今,一夕之間,從歸於無,並且是更加落魄的境地,他當然想著找一個說法,他明裡暗裡打聽到這一切是秦紹恆的手筆,他不知道找了秦紹恆多少次,他都避而不見,他沒有辦法,只好打聽到這次聚會秦紹恆會出席,他鬧場要見秦紹恆一面,自然沒有成功被阻攔了下來,他想著沒見到秦紹恆,見沈如期一面也是好的,他相信沈如期不會是那樣見死不救的人,他幾次想要聯絡沈如期都被宋先哲攔了下來,他知道宋先哲是不想讓她為難,可都到了如今這步田地,沒人肯拉他們一把,就真的起不來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功虧一簣,也不甘心,宋先哲生父還沒有找到就在這滬城沒有一席容身之地。
但眼前的人代表的勢力,哪是他們能夠抗衡得了,宋先哲早勸過他『性』子不要像個石頭那麼硬,他聽了,這些年能服軟就服軟,他知道硬磕沒有用,還想為他們爭取一點生機,他軟了軟口氣,開口說,“秦先生,到底要如何才肯放過我們?”
對面的霖風照舊冷冷看著季軍說,表情漠然“季先生現在說這話已經晚了,不如想想乖乖離開滬城,這樣大家都不要為難。”
季軍擰眉,使勁掙脫無果,被重重壓倒在地上,眼底閃過陰厲,“你們何必做到這麼這麼趕盡殺絕,關於照片的事情,先哲也已經道歉了,也答應會公開解釋說明。如果產生一定的損失,我們也會相應賠償。”
霖風低眸睥睨了他一眼,“要怪就怪你的老闆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季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老婆剛生了孩子,這個時候,最需要你的照顧,這裡有50萬,不多,但夠你們生活一段時間,秦先生的意思很明顯,永遠不要在出現在滬城。”霖風到底是從秦紹恆身邊出來的,威脅人的本事,狠厲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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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軍的心像是有個拳頭重重捏緊,霖風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他的掙扎漸漸失去了力道,他還有妻子女兒需要顧全,這一腔要討說法的熱血此刻顯得自私自利,他昂頭語氣有些鬆動,但儘量維持著兇厲,“如果你們敢動我的妻子女兒,我和你們拼命....”
霖風示意背後的黑衣人鬆開他,季軍的身子才得以活動,胳膊傳來的疼痛讓他暗吸了口氣,他『揉』了『揉』胳膊,顯得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