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張秀花給他打了水洗手,嬌軟的聲音帶著不岔:“幹嘛要給李耀宗蓋衣服?那樣的人,不值得你去做好事。”
“被你看見,不好。”李明智清水洗了洗擦乾了手,溫柔地摸了摸張秀花的腦袋,“你懷孕,不能見骯髒東西。”
得知丈夫是體諒自己,張秀花心裡甜得不像話,抿著唇摟住李明智的腰,溫柔似水。
李明智的手也逐漸不老實,張秀花又羞又期待,她和丈夫好些日子沒有吃飯了,她都有點想了。
“放鬆,我會很溫柔。”
李明智輕手輕腳地俯身,輕撫張秀花的側臉,張秀花也閉上了眼,身軀微微戰慄著,那是愉悅的,而又興奮的。
外面下起了雨。
細雨密密麻麻,如牛毛般輕柔地飄落,絲絲縷縷,悄然無聲地親吻著大地。
漸漸地,雨勢加大,雨滴變得密集起來,“沙沙”地敲打著大地。
不一會兒,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連成了線,重重地砸在大地上,濺起朵朵水花。
這場由小至大的雨,似靈動的雨精靈,滋潤著乾涸已久的大地。
沉睡的猛獸被喚醒,探出了大大的腦袋,花朵也露出了嬌豔的容顏,樹木抽出嶄新的枝丫,萬物煥發出勃勃生機,是那麼的鮮活,帶著激烈的搖曳。
雨後,風息漸漸平息,猛獸還遲遲不肯沉睡,一起一伏,展現著它的個頭。花朵羞澀地躲進了綠葉中,再不肯露面。
——
昨晚的一場驟雨,溼了地面,空氣中泛著絲絲涼意。
沈迴夢穿戴整齊,推開房門,地上的那攤爛泥(李耀宗)已經不在了,廚房陣陣炊煙裊裊,有人在做早飯。
張秀花昨晚得了滋潤,氣色紅潤如雨後春桃,煥發著甜滋滋的味道。她正忙著把鍋裡的粥給舀出來,炒上兩個下粥菜,餘光瞥見老太太,忙不迭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漬,乖覺的喊:“娘。”
沈迴夢淡淡地嗯了一聲,要去拿盆子洗漱,張秀花忙道:“娘,我都給您準備好了。”
說著,她端來裝著熱水的洗臉盆。
沈迴夢手放進去,溫度不燙不冷,剛好。她默了默,“你有心了。”
她起床的時間,並沒有跟張秀花說,但看著碴子粥已經熬好,菜也切好了,還把熱水也給燒得熱熱的,應該是忙碌了很久。
因為不確定她幾時起,這個熱水,恐怕還換了好幾遍,就為了能讓她洗上不燙不冷的熱水。
懷著六個月的孕,還能這麼折騰......厲害。沈迴夢在心裡默默豎起大拇指。
老太太注意到她特意留的溫水了,張秀花心裡說不出的雀躍,這也表示,她的心思沒白費。
昨兒老太太雖然答應了今天陪她去溪邊,也說了原諒她,但她心裡還是忐忑,翻來覆去想了想,還是得做點什麼,讓老太太打心裡舒坦。
老太太舒坦了,她的日子也會好過點。
這個時代的牙刷,是用豬身上的毛製作的,也許是用得有些久了,沈迴夢用起來,並沒有什麼豬騷味。
洗漱完,一碗碴子粥下肚。
這裡冰糖昂貴,三兩銀子一斤。李家有一小罐子的冰糖,但是在老太太手裡。老太太把冰糖藏在了她枕頭邊的木箱子裡,還上了鎖。
冰糖,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老太太才會拿出來,每次也只是摳出幾顆,分給家裡的兒孫。
沒有放冰糖的碴子粥只有食物本身的滋味,沈迴夢第一次喝,覺得味道一般般,甚至有點剌嗓子。
她以前也喝過一次碴子粥,但是在北方的飯館裡。那碴子粥去了殼,喝著很溫和,也很順滑,和這個碴子粥的口感,有著千差萬別。
“娘,兒子只請了兩天的假,我得走了。”李永才來告別,身無長物,兩手空空。
回來時懷裡揣著銀子,身上揹著繡鞋和布匹,走時卻連乾糧也無。
沈迴夢起身,將一個小包袱掛在了少年肩上,“裡面是幾個煮熟的雞蛋,和兩個饃饃,我還裝了一罐子用豬油炒的酸鹹菜,你路上餓了吃。”
李永才眨了眨眼,他是在做夢嗎?
娘以前只在意他有沒有帶銀子回來,從不會關心他上路時會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