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說不準這裡面有沒有小偷,真把聊過天的人當做朋友,不做提防,恐怕一覺醒來,就會被重新教做人了。
夜裡太過無聊,就連外面都漆黑一片,沒辦法透過看風景來消磨時間。
在座位上坐得腰痠背痛的林恩起身活動了一下,順便把行李箱從置物架上拿了下來,從裡面掏出了當初順手放進去的一份報紙。
報紙是幾天前的,林恩已經看過。
可放在這樣的環境中,看過的報紙,沒新鮮感也必須得有了。
“您還看報紙呢?”坐在林恩旁邊,那個從滄桑外表無法判斷出年齡的乾瘦男子見狀,又來搭話。
隻身一人,還不敢睡覺。
看來這位也是兜裡有點小錢,見識過人心險惡的人。
林恩“嗯”了一聲:“打發打發時間。”
“這上面都寫的什麼啊?我不認識字,您能講講嗎?”男子還挺自來熟,想在無所事事的環境中,從知道報紙上了解些有趣的事情。
考慮到這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自己又本身要看,林恩便應了下來,輕聲從頭條講起:“一月九號,倉庫縱火案疑犯被悉數抓獲,這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隱情……”
講了半個小時,林恩有點口乾舌燥。
男子很有眼力見地幫他把水拿了過來:“您喝。”
“謝謝。”林恩沒隨便去喝陌生人給自己倒的水,“我不渴。”
“好吧。”男子不知明白了林恩的意思,還是沒明白,自然地換了個話題,“您真厲害,認識這麼多字,應該到哪都能混口飯吃。”
“嗯。”林恩大致認同。
在全民教育程度普遍低下的環境中,光是識字,就能領先很多人一頭了。
而沒完全認同,是因為林恩想到了馬特。馬特好歹曾經學習優異,最後還是迫不得已幹起了來錢更快的苦工。
“你多大了?”把報紙放下,林恩問了個頗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十七。”男孩笑了笑,“您肯定看不太出來吧。”
“還好。”林恩沒如實說,“這個年紀,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我是孤兒,無依無靠的,想去哪就去哪。”男孩道,“而且這不是我第一次外出,我也不是茨沃德市本地人。我很小的時候,就偷偷搭著車,去過很多地方了……”
透過男孩的講述,林恩瞭解到了他短暫卻又曲折的一生。
這個叫做亞當的男孩,七歲的時候父親就因工廠事故去世了,還因為法官的偏袒,沒能從工廠主那邊要到哪怕一分錢的賠償。
失去了頂樑柱,沒有賠償金,他的母親又體弱多病,沒過多久,就只能帶著他,嫁給了個吝嗇的屠戶,勉強度日。
屠戶看亞當哪哪都不順眼,不但把他當做一個成年人使喚,還動不動就訓斥毆打,把自己生活中的不快都宣洩在他的身上。
他的母親見狀,不怪罪屠戶,卻一個勁告誡他要懂事。
忍無可忍,心寒的亞當最終選擇了逃跑,去外面想辦法生存,再也不回到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就這樣,他為了吃飯,為了不被凍死,在往後的十年裡,去過了十幾座大大小小的城鎮,直至現在,與林恩坐在了同一列火車、同一屆車廂相鄰的座位上。
“我那時候很恨我母親,陌生的男人毆打我,她為什麼不幫忙。”亞當有些後悔,“直到長大了些,我才明白她的苦衷。被毆打,也好過被餓死。當時家家都過得艱難,像我母親那樣帶個孩子的女人,幾乎沒有人會收留……”
“後來呢?你沒回去過?”
“前年覺得自己有能力把母親救出來,重新開始生活了,就回去了一趟。沒成想……我母親早就去世了。”亞當深吸了口氣,“問了附近的人才知道,當年我離家出走後,她一個人,大冬天的在外面找了很久,後來聽說有人在附近的河邊見過我,她就發了瘋地去找。最後,沒找到我,自己卻掉進了冰層並不厚的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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