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常人看到這情景,怕是能嚇的三魂去了二魂,邵情卻冷靜的很,她停下腳步,一轉身就看到那隻蒼白而沒有血色的手抓住了大坑邊緣,青筋暴起,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腦袋伸了出來。
那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頂天十七、八歲,額頭鼻尖上都是細細的汗水,混雜著泥土和血跡,狼狽的很。
他上半身掛在了坑外,一個勁喘息,準備緩一緩,積攢一些力氣,再爬出來。
眼前卻出現了一雙白色的板鞋,少年當即嚇了一跳,他拼了性命,才從那地獄裡逃出來,難道又要進狼窩?
少年抬起頭,看到邵情清冷的眉眼,略微鬆了一口氣,至少他在豎林倖存者基地,沒有見過邵情。
“這位女士,能不能求你幫我一個忙,送我去京都倖存者基地……”少年說完以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我給不起什麼好的報酬……”
“你是從豎林逃出來的?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老實的回答了,我就送你去京都倖存者基地。”邵情也不在意少年身上髒兮兮的,把他從坑裡拎了出來。
這地方太危險,不適合交流,邵情帶著少年去了林子深處,這裡不容易被人發現,然後才把少年放在地上:“對於豎林倖存者基地那些骯髒的交易,你知道多少?”
少年猶豫了一下,最後咬咬牙,對邵情道:“我是從南方過來的,有親戚在京都倖存者基地,我本來準備去投奔他,卻在來的路上被豎林的獵人抓了。”
“別的我不是很清楚,跟我關在一起的,大概有五十個左右的受害者,年齡都在十幾歲到二十來歲左右,前不久有二十位少女被帶走了,生死不明,這次逃跑,我是盤算了很久的,今日裡有人要強……強迫一位年齡不大的少女,我藉機上去阻攔,果然換來了一頓打,本來我是要裝死的,可是他們突然得到了什麼訊息,要帶所有的人離開,混亂中我鑽進了麻袋,裝成屍體,被運了出來。”少年仔細考慮過以後,把他知道的訊息全盤托出了,以他自己的力量,很難安全抵達京都,找來援手救人那些可憐人,如果邵情居心不良,那他只能怪自己眼瞎了,如果邵情能夠在瞭解一切以後,兌現承諾,帶他去京都,那麼那些可憐人,就有更大的機會得救了。
他只能賭一賭,反正他的性命都攥在邵情手裡了,也別無選擇。
“那些守衛是每天換四次班的,分別是中午十二點換一次,下午六點換一次,晚上十二點換一次,凌晨六點換一次,平時看守都十分嚴密。”少年很詳細的道:“當初同我一起被抓來的那些人,已經死了許多,被帶走許多,如今剩下的已經不多,在我之後,又有很多批少女少年被帶來,其中有幾個顏色出眾的,還被韓豎林等高層帶走了,恐怕是……”
等他說完了,邵情眼睛一亮,壓低了聲音問:“你可辦法聯絡上韓豎林身邊的少女?”
那賬本別人無法拿到,可如果是韓豎林貼身的情人,就有很大機會拿到了。
少年遲疑了一下,然後咬著牙道:“問了我那麼多,閣下可以說說你要做什麼了吧?”
對於少年的懷疑,邵情也不介意,她只是把自己之前遇到的事說了一下,然後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最後才道:“如果拿到賬本的,證據會比較充足,而且還可以把那些個和韓豎林有利益來往的,也一網打盡,所以如果你有辦法聯絡上她們的話,請務必告訴我。”
少年思考了很久,然後才道:“我能聯絡上其中一個人,她叫謝春妍,我們是一起被抓的,感情還算不錯,而且以她的性格,肯定是願意幫我們的。”
邵情點了點頭,然後道:“你現在不方便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豎林倖存者基地,你告訴我如何聯絡她,然後給我一個可以讓她相信的證據,我派人送你去京都,咱們雙管齊下。”
少年就告訴了邵情,如何聯絡謝春妍,等商量好以後,邵情拿了一套新衣服出來,讓少年換上,而她回去找了嚴漢青和顧川。
嚴漢青自然不用說,是個很靠譜的人,顧川雖然性子寡淡,而且很少說話,本質也是個比較靠譜的,邵情把事情跟他們兩個說了一下,就把少年託付給他們了。
從這裡到京都,有好幾天的路程,嚴漢青和顧川配合著,只要不出現什麼意外,把少年送回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嚴漢青和顧川一走,邵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聯絡了謝春妍,謝春妍雖然是被抓去的,但是她長的的確出眾,韓豎林十分的疼愛她,因而給了她一定的自由,讓她可以在閒暇的時候,在基地裡走一走,當然,是有人看著的情況下,才允許她四處走走,不過韓豎林不讓她接觸少年他們,她能做的,也就是偶爾託人給少年送點藥什麼的。
這一日,謝春妍用了晚飯以後,就準備在外面散散步,她身後不遠處,還跟著兩個保鏢,其實是監視的人。
謝春妍心情很煩悶,不管是誰,被囚為禁臠,心情也不會好的,她時常在這片走走看看的緣故,是這裡種了一片花,雖然都是些單瓣的小花,但是連成一片的時候,也挺好看,總能緩解一下她煩躁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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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花叢裡走了走,就坐在了花海中心的長凳上,一坐下,屁股就被硌了一下,她伸手一摸,是個紙團子。
謝春妍是個性格謹慎的,她不動聲色的拿起紙團,趁兩個‘保鏢’沒往這邊看的時候,展開了紙團。
看完了上面的字,謝春妍就往廁所的位置走去了,兩個保鏢剛要跟上來,就聽到謝春妍道:“我去個廁所你們也要跟著?”
她的眉眼生的嫵媚,此刻卻帶上了一點凌厲,兩個人縮了縮腦袋,雖然想說些什麼,可是始終不敢得罪謝春妍,畢竟枕邊風什麼的,是很可怕的。
再說了,謝春妍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又是個身嬌體弱的女孩子,還能跑哪裡去?
謝春妍獨自去了廁所,然後見到了等候已久的邵情,雖然這地方骯髒,但是是唯一一個,能讓她們兩個碰面,還不會被人懷疑的地方了。
謝春妍警惕的看著邵情:“你是什麼人,用那種辦法叫我來這裡,又想做什麼?”
“我是程觀硯的朋友。”程觀硯就是那個被送去京都的少年,邵情柔和了一分眉眼,然後道:“我有些事,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