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哲帶著許靈犀穿過酒吧大廳，這裡即便是白天也極為熱鬧，只要不惹事誰都能進來，也沒有強制消費多少金額，因而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見到東家帶著女性去了後面的私人地盤，服務生們不由得紛紛側目，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暗自嘀咕起來。
東傢什麼時候換口味了？這麼素淨的女孩子也好意思下手？
段明哲心裡苦，但是他不說。
為什麼老大兩口子鬧矛盾，要到他的地盤上來？難道他們要說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酒吧後面有個挺別緻的小院子，許靈犀無心欣賞，在段明哲的示意下敲了敲左手邊第二個房間的門，剛放下手，門就從裡面開啟了。
許靈犀抬起頭，沈朝暮那張熟悉的臉龐就佔據了整個視線，眉目清晰，雋秀如畫。
只是那張臉上面無表情，看得她心裡發虛。
見到兩人進了屋子，門沒關，段明哲識趣地退回院子口，替他們守著門。
屋子裡面古色古香，空間不小，用屏風隔了個小空間出來，兩人繞到屏風後面的裡間。
沈朝暮帶著人到窗邊的小木桌邊坐下，不急不緩地泡了壺茶，動作優雅舒展，頗為熟練。
許靈犀看著面前的茶杯，杯口有緩緩飄起的白霧，沒升多高，轉瞬消散在空氣中。
她看煙，沈朝暮看她。
別看沈朝暮一臉淡定，其實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開口。
那天把人從小白手裡截下來，然後送回家，路上一句話都沒說，說實在的，因為他當時有些生氣。
有對女生揹著他幹出這麼危險的事情的生氣，也有對女生這樣下狠手的不贊同，但更多的是被矇在鼓裡以及不被信任的生氣。
出了事為什麼不通知他？他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但是昨天一天沒見到人，他又有些後悔，所以晚上就忍不住打了電話，果不其然無人接聽，只好發了簡訊約在今天見面。
現在看到眼前端正坐著一言不發的女生，本來想好了，就算女生不願意說，也要不動聲色地撬開她的嘴，但視線一觸到女生微微扇動的眼睫和緊緊抿起的嘴唇，莫名又心軟了。
許靈犀雖然習慣性逃避，但是個下定決心就會勇敢面對的人，她只猶豫了一會兒，見沈朝暮沒有開口的打算，於是抬起頭直視對方的眼睛，率先承認了。
“是我乾的。”
沈朝暮沒有多失望，心裡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感。
許靈犀緊接著自我懺悔：“是我的錯，不該鬧出人命。”
“但是我不後悔。”
許靈犀側頭看著窗外的綠葉紅花，眼神虛無縹緲，似乎望到了沈朝暮看不到的地方。
“嗯。”沈朝暮一時間想不出要如何回話，比小時候被母親強迫穿女裝時還要無措，只能淡淡地應了一聲。
兩人相對無言。
良久，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聲音，是帝都這時候難得見到的小雨。不多久，溼潤的泥土氣味就盈滿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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