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燃燒中,一滴滾燙的眼淚,自雅戈眼角無力滑落,旋即是兩行熱淚,在他臉上縱橫流淌,不過在淚眼朦朧中,雅戈目中神色反而變得清晰透亮。
一切事情,他都想起來了。
這只是一場夢,是他在和諾亞對決時,諾亞給他編織的幻夢。
他的妻兒,早已經死了,在十年前,花都城破滅之日,瑪姬和小赫克就已經死了,他們死時的場景和剛剛發生的一模一樣。
彼時瀕死的瑪姬殷切地凝望著他雅戈,渴望從他口中,說出自己不是叛徒,開啟花都城門的人中不包括他雅戈之類的資訊,雅戈那時也是一言不發。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有兇殘的異族人站在雅戈身旁。
擦乾淚水,幻夢之中的雅戈,回屋輕輕地蹲在地上,將小赫克和瑪姬抱在懷裡。
“瑪姬,小赫克,很抱歉,開啟花都城門的人中有我,花都人唾罵我的事,大多都是事實,可是,瑪姬,小赫克……”
雅戈溫柔地撫摸著妻兒的頭髮:“我不後悔呀,就算時光可以倒流,就算我事先知曉,因為我的背叛,你們會不惜服毒自盡,可再讓我回到那一刻,我也會作出相同的抉擇。”
他笑起來的樣子格外暖人。
一笑之間,他幻夢中的妻兒,以及花都的所有虛幻假象,都開始分崩離散。
此刻的雅戈,已破開幻夢,隨時可以抽身而出,但他在略一閉眼過後,屈指朝前猛地一按,幻夢之中的場景,竟然飛速倒流。
時空逆轉。
幻夢之初,對於雅戈而言,意味著花開,幻夢之中的所有美好,是那盛開的鮮花散發出的芬芳,可他卻沒細心去欣賞,直到鮮花凋零。
這一次,他要好好賞花。
支離破碎的建築,轉瞬間完好如初,面目可憎的異族人消失不見,死去的花都人,又重新煥發生機。
一切又回覆到了他醒來那一天。
陽光,明媚。
躺在床上的雅戈,睜開眼睛微微一笑,緊接著穿著睡衣直奔廚房。
“老婆,我來幫你了,這隻鴨子由我來洗,放心,我會洗乾淨的,我知道,如果洗不乾淨的話,烤出來會很難吃。”
繫著圍裙的瑪姬,目瞪口呆地看著直衝進來的雅戈,有些不明所以。
“瑪姬,鴨子洗好了,土豆呢?土豆,你放在哪裡了?哦,原來是在這兒,土豆條就由我來切吧,放心,我會把土豆洗得一乾二淨的。”
瑪姬更傻了。
抬起纖纖素手,她摸了下自己額頭,心說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雅戈就是將廚房中需要用到的食材處理得利落妥當,等他走出廚房之後良久,瑪姬仍舊是沒有回過神來。
原本,她是想讓雅戈給她做這些的,可如今雅戈自告奮勇來做,倒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明天是他們的結婚十週年紀念日,她計劃讓雅戈給家人做一頓飯,可忽然之間,不知怎麼回事,她,不想讓雅戈勞心費力了。
“他會不開心吧,他根本就不會做飯,我卻逼著他去做自己不會做、不喜歡做的事,他一定會生氣的,至於花……還是也別讓他買了,他是不會花那種冤枉錢的,我明天隨意在路邊採摘一朵就好了。”
屋外,清風徐徐。
雅戈一出屋門,輕鬆踏出一腳,即是邁出數千米遠,在他前方,那被厘魅坑去挖土的小赫克,正在拿著鐵鍬剷土。
“兒子,走。”
大袖一捲,兩人一齊沖天而起。
“爸爸,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去,厘魅哥哥他們都還在下面,為貧苦孩子挖土賺錢買保暖的衣服呢。”小赫克的雙腿撲騰著。
“兒子,你是不是喜歡畫畫?”
雅戈的話,讓小赫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