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躺在地上齜牙咧嘴,鬱悶地翻著白眼,這一刻,一個個人物在他腦海中閃現而過,留下清晰的痕跡,諸如:酒鬼的大爺、二大爺、酒鬼的大舅、酒鬼的爹孃……
諾亞一一給他們送去了關懷備至的問候。
酒鬼的一拳,力道極重,諾亞渾身無力癱軟著無法起身,足足有數個小時,最初時,他怒火沖天,恨不能一口咬死酒鬼,直到酒鬼在兩個小時後離開時,諾亞依舊怒火未消。
可慢慢地,諾亞回味起酒鬼的一拳。
一來他閒著無聊,正好解析別人的攻擊,來增強自身的實力,雅戈踢他那一腳,就是被他在記憶裡翻來覆去演繹了上千遍,為的是能找出雅戈那一腳的奧妙所在,諾亞回味酒鬼的狠拳,目的也是為此。
二來,諾亞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好心相助卻挨一拳打的事實,不是說善有善報嘛,酒鬼既然說送他一份禮物當做酬謝,結果給了他一拳,那是否意味著,這一拳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揍他,而是為教給他一些東西?
這些都是諾亞的猜測。
不管他猜得正確與否,總歸他有了動力去品味那一拳,他時而閉上眼睛,時而又將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望向灰濛濛天空的眼神又顯得格外空洞。
諾亞一遍遍回憶著酒鬼的那一拳,從酒鬼出拳到將他一拳打飛,諾亞將其分解為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動作,他將繁多的瑣碎動作,一次次在記憶裡回放,最後又把這一連串分解開的細小動作連貫在一起。
週而復始,如潮起潮落。
後來,他還忘情地比劃起來,望不見幾顆星星的蒼穹下,就見諾亞老是突然地朝天空揮出一拳,然後就聽見一聲痛呼,想來是牽扯到了傷處。
露茜和女兒曼莉坐在門口。
曼莉小嘴撅著:“媽媽,諾亞哥哥……諾亞哥哥是不是瘋了?”
露茜燦然一笑,沒有說話。
曼莉又忐忑不安地問:“媽媽,諾亞哥哥他是不是被打傻了?”
露茜還是靜默地笑著。
露茜的笑自是有她的深意,可曼莉年紀還小,無法讀懂露茜笑容裡的內涵,反而是認為母親預設了她的疑問,小女孩登時變得傷心起來。
曼莉也沉默了一會兒過後,回屋將自己藏起來的儲錢罐都找了出來,咬了咬牙,狠心地摔碎,旋即小心翼翼地將錢撿起,放在衣服前大大的口袋裡。
近百枚銅板在寬大的口袋裡,相互撞擊著,丁零當啷地響,曼莉就這麼步步有聲地走到了諾亞身邊。
她抓住諾亞的衣領:“諾亞哥哥,快起來,曼莉給你治病去,諾亞哥哥,你實在是太可憐了,這麼年輕就瘋了,而且還傻了,以後可怎麼辦呀……要是你長得好看,沒準有漂亮姐姐甘心養著你,可你偏生長得又太普通了……”
曼莉老氣橫秋地絮絮叨叨。
諾亞恰巧從領悟中醒來:“可愛的曼莉,你說什麼?”
曼莉小臉一僵,水汪汪的眼珠子轉了幾圈之後,笑眯眯地說:“我說諾亞哥哥你長得真帥!”
遠處正在喝水的露茜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天空高遠,白雲稀少,花都每一日的景色基本上都差不多,灰濛濛的了無生機,像是裹在棉花團裡。
諾亞這段時間,要麼是獨自修煉,要麼就是在花都四處逛蕩,尋覓逃離花都的良機,作為本地人的露茜,貼心地陪著他,與他解說著他不曾見過的花都異像。
“這種植物叫做肉藤,是佔領花都的異族人最喜歡吃的食物,我們花都的大片土地,都被徵用來種植肉藤,且分配到戶,每家每戶必須按時交付足夠數量的肉藤,否則將會受到懲罰。”
荒野外,諾亞仔細觀察著露茜所說的肉藤,那是一種粗如手指,高有一米左右的植物,通體黝黑,植物中間還結著一個仿若肉瘤的凝結物,此物外表形似一張人臉,並且這肉藤還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惡臭。
“花都臭味熏天,想來就是因為它。”
諾亞伸手去觸控肉藤,露茜連忙道:“別碰它,會吃人的!”
諾亞正不明所以,遠方猝然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他朝聲源處望去,就見數百米外的一塊田地旁圍了一堆人。
“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應該是有人犯了錯,要被……要被施以被肉藤吃掉的重刑。”露茜臉色蒼白。
“被肉藤吃掉?”
穿過如薄紗般的灰霧,諾亞和露茜來到了人群匯聚所在,這裡約莫有上千人,數量眾多的花都百姓圍成了一個圈。
圈內有花都城衛兵形成的一堵人牆,再往裡有兩人,其中一人,諾亞並不陌生,就是那前幾天一腳把他踹飛的雅戈,另一位是一名嬌俏的妙齡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