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說了,不如你去南疆,那是我的老家,雖然爹爹已經去世很久了,可那裡,畢竟還有我認識的一些親人,若姐姐不嫌棄,我會捎帶著口信,姐姐也好安頓一番!”古墨幽幽的開口,看的出,她是好心。
“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有,這王府裡的一切,你喜歡什麼便留上了,王爺會娶你,我也不開心,但畢竟,那日為勢所逼,我讓他出身救你,可不想他用了這樣的方法,或許,你可以不用捲進這一場廝殺中,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我和他,都間接的傷害了你,甚至剝奪了你自由的權利,這一份愧疚,即使你是怎樣的人,我都會留在心裡的。”
想到當日救了古墨,之後卻等同於囚禁了一個女人一生般,夏秀敏就有些自責,若不是她和裴寒,古墨真的不用這樣。
“都過去了,姐姐!”古墨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意外的問道:“王爺會救我,也是你的意思?”
“是,只不過,我們當時沒有說清楚,用了最愚蠢的辦法,所以才造成現在的悲劇,若那時就和他說清,你根本不用這樣。”從銅鏡旁的抽屜裡拿了一個金線圈出來,這是如妃生前送給她的。
“這個你也留著吧,皇上已經答應我了,不會對武華王府動手,而且,這裡對他來說的確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你呆在這裡,總的來說還是安全的,就替我和王爺還有母妃,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守護這個家吧!”
“姐姐!”古墨想要再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哽咽的厲害,然而夏秀敏已經背起了遠行的裝束,怕是她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一路走好!”古墨沉沉的開口,氣氛很是壓抑,夏秀敏點點頭,上了馬車。
夜路越來越不好走,夏秀敏的遠行已經有三個月之久,算算她也從北趙走到了西周,這是,另一個國度,比起北趙的雄厚國力,這個國家倒是規律的有些精緻。又由於身在江湖,夏秀敏一直男扮女裝,行動起來方便了很多。
來到西周,不知道是為什麼,總是覺得這裡有她想要找的東西,可是有什麼東西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會很重要?放到北趙的天下,她也不過是一個亡命天涯的囚徒。
西周境內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夏秀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她在護城河一旁的酒樓裡租了一個房間,每到晚上,看著那河上飄著的花燈,都會讓她想起在北趙的時候,和裴寒一起放花燈的日子。
還記得第一次和裴寒放燈,她卻在那紙上寫了一個字,後來,好像所有的願望都實現了,可是那個陪在她身邊一起放燈的人,卻不見了。
西周的護城河與北趙的不同,比起放花燈,人們更喜歡把竹筏放在水中,再撐著竹筏從河的一頭,劃到看不見邊際的另一頭,從夏秀敏的房間,剛好就能看到那竹筏上各種男人女人一起嬉鬧的場景。
今日的她,不再像以往那樣女扮男裝,換上了女兒家長長的紅色衣裙,卻還是有些冷。望了望窗外的護城河,連竹筏都沒有了,雪花漸漸的飄了下來,她卻不覺得有一絲涼意。
夏秀敏把手輕輕的伸向了窗外,有雪花落在了她的手上,很冰,很涼,可是,就是在這樣一個雪夜裡,她有些思念那個人了。
她以為,遠行,或是離開有他的地方,就能徹底的忘記了那人的存在,忘記他身上專有的茶香味,忘記他身體帶來的溫度,還有他每次痞痞的笑意,他說過的情話。
可是,她已經走了這麼多路,再遇到了那麼多人,都是忘不掉裴寒,他的死,永遠都在夏秀敏心裡留下了一個疤。
抖了抖身上的貂裘,夏秀敏推開了店家的門,頭一次以女人的身份出現在西周的護城河旁,已經不像她剛來時那樣熱鬧了,但下雪的天氣還是引來路上各種少男少女的歡呼,孩童們的嬉戲,不比秋日,勝過秋日。
夏秀敏女兒身的打扮本就明麗動人,在雪天裡,那絕世的容顏更像是凍住了一般,魅惑眾生的臉上鑲嵌著一雙死灰的眼睛,哀傷,絕望。
水,從這裡看已經被凍住了一些,只是較深的地方還有些水流劃過,在那裡,有一個只能容下兩個人的竹筏,整個護城河裡,也就只有那一隻竹筏這麼出其不意的飄在有些冰凍的湖水上,不前行也不後退,就那樣浮著。
夏秀敏也好奇的看了一眼,竹筏上的男人懷裡摟著一個女人,兩人都是背影對著夏秀敏,看不清什麼模樣,飄著雪花的夜空下,男人把女人緊緊的依偎在懷裡,雖然動作有些僵硬,夏秀敏卻是滿滿的祝福。
她在岸邊的老婆婆手裡買了一隻花燈,這樣淺的河流,花燈很少很少,可她還是想買一隻,似乎想要寫很多話一樣。
提筆的時候,夏秀敏對著那張空白的宣紙有些空洞,她還有什麼願望呢?真是好笑,裴寒已經死了,她就沒有什麼願望了。
“回來,”是夏秀敏一筆一劃寫上去的,雖然她只是覺得要寫上幾個字而已,這有些冰凍的湖面,連花燈都送不遠,又怎麼能滿足了她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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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疊好了那小小的紙帶,夏秀敏用一旁的燭火把自己的花燈點亮了,然後又放到了冰面不多的湖水上,想要看著它,還能飄多遠。
雪簌簌的往下掉,越來越大,周圍的人聲也越來越鬧了,因為快要除夕,家家都是火紅的燈籠,護城河兩旁也被紅色的燈籠映照的有些發亮。
夏秀敏的花燈,還沒有飄多久,就栽到了男女相互依偎的竹筏跟前,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死死的掛在竹筏的一角,再也不動了。
夏秀敏的心裡一陣淒涼,許這種願望就是找虐啊!看看吧,花燈都無奈了。
她的眼裡佈滿了沮喪,還有新的一年即將來臨的憂傷,她想要轉身,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月兒,不要碰,這是別人的東西!”男人寵溺的聲音,打破了夏秀敏心裡所有的平靜,那分明就是,裴寒的聲音。
她把身子完全的轉向那竹筏上的情侶,女子溫婉小巧,想要伸手去摸剛剛竹筏飄過來的花燈,那花燈一直碰在竹筏的一邊,怎麼也不離開,好像要死死抓住這個竹筏一般。
只是那個男子,輕輕的撫掉了她的手,然後讓那隻花燈靜靜的躺在那裡,他一個飛身,就用極好的輕功把女子一起騰空抱了出去,跳到了一旁的岸邊,正是夏秀敏的眼前。
即使是雪花飄散的冬天,他還是喜歡青色的衣衫,他穿得不多,可是笑容卻溫暖了身旁的女人。他的眉目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的傾國傾城,他的笑,為什麼會給別人?
“裴寒!”夏秀敏輕輕的叫出了口,那男子正用手輕輕的擦著落在叫月兒的女子身上的雪花,想要擁她進入自己的身下,似乎不想讓她的身上落下一點點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