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敏擺了擺手,眼風淡淡地掃過去,雀兒不甘不願地停了動作,氣鼓鼓地瞪著眼睛。
“我這次就放過你,但我有一個條件。”夏秀敏看向翠兒,眉眼淡淡。
翠兒抱著瓷瓶點頭道:“小姐你說!奴婢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你自然是能做到的。”夏秀敏勾唇笑了起來:“你繼續跟陶玉然那邊聯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把我的事情都隱瞞下來,把她的事情告訴我,明白了?”
翠兒忙不迭地點頭,萬分甘願地說好。
她平日裡老實木訥最是不善言辭,卻沒想到此時口齒什麼伶俐,哪怕因為痛苦而顯得含糊不清,可那張嘴一刻不停地說著話,全都是表著忠心。
夏秀敏笑著看她兩眼,又轉眼看身側的月兒和雪兒,笑問道:“你們覺得我這樣安排合適麼?”
雪兒當即張口道:“小姐安排的自然是合適的!”
月兒抿了抿唇,仍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奴婢沒有意見。”
夏秀敏這才點了點頭,給雀兒使了個眼色,曼聲道:“都回去歇著吧,今晚的事兒誰都別往外傳,可是知道了?”
說完,便先一步朝外走。雀兒識趣地跟在她身後,惡狠狠地瞪了翠兒一眼,這才鼓著臉出去了。
一場鬧劇結束,眾人紛紛散去。翠兒迫不及待地開啟瓷瓶口,倒出瑩綠的藥液胡亂朝著自己的手掌抹去。
清涼溫潤的感覺包裹住指節,劇烈地瘙癢感被止住,翠兒大喜過望,忙將整瓶的藥液全部都倒在手上,直到所有的紅腫之處都被藥液覆蓋,她才脫力一般倒在地上。
兩個小廝早已經回去歇息了,月兒站在門口沒有動,雪兒奇怪地看她一眼,道:“怎麼還不走?還想等著天亮麼?”
月兒伸手指了翠兒一下,猶豫道:“要不要把她扶回房去?”
雪兒掃了翠兒一眼,滿不在意道:“管她做什麼,要是被小姐看了,指不定說你是同謀呢!”
“胡說八道!”月兒唇線抿緊,柳眉蹙起,生氣道:“不願意幫她就不幫,你胡亂編排什麼!”
雪兒冷哼一聲:“怎麼,難道還真讓我說中了?你與她是同夥?”
月兒氣得呼吸急促,奈何她嘴巴笨,不知道怎麼反駁,只瞪了雪兒一眼,繞過她就走了,也不管地上的翠兒。
雪兒見月兒被氣走了,哼了一聲,目光淡淡掃過地上的翠兒,纖腰一扭,轉身也走了。
皎潔的月光投射下來,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盡數呈現在夏秀敏的眼前。她的身形隱在黑暗中,瞧不出臉上的情緒。
半晌後,見翠兒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了。夏秀敏才輕聲道:“都看見了麼?”
雀兒點了點頭,卻仍舊有些不明所以。她小聲道:“小姐,我們躲在這裡做什麼?你真的要放過翠兒麼?”
“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便是殺了她也於事無補。”夏秀敏聲音帶著種莫名的意味:“倒不如將她收為己用,放在眼皮子地下總歸比較放心。”
雀兒搖頭道:“可她終究是背叛過小姐一次的,我是不相信她會真心悔過。說不定下次還會弄出點什麼么蛾子。”
“遠著她點就好了。”夏秀敏輕鬆道:“這些你來安排,不要讓她靠近房間就好。”
雀兒點了點頭,又想起在黑暗中小姐估計是看不清楚,於是出聲道:“我知道了。小姐,已經很晚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不忙的。”夏秀敏從黑暗中邁出步子,走到放置藥方的書桌前,仔細地又看了一遍,美麗的荻花眸微微眯起,眼底精光一閃而逝。
雀兒奇怪道:“怎麼了,小姐?”
夏秀敏直起身子,手指在一堆雜書中隨意挑揀了一下,才緩緩收回目光。
應著雀兒疑惑地視線,夏秀敏心頭一動,突然問道:“雀兒,你覺得雪兒和月兒這兩個丫頭怎麼樣?”
雀兒先是一愣,繼而道:“小姐問這個做什麼?”
夏秀敏搖搖頭,沉眉不語。
第二日一早,夏秀敏又重新換了藥方子煮了一頓藥膳。這次她特地跟了過去,確認了夏瑾樂給老夫人送去的粥碗裡的粥還是與昨日無異,心中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