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盛軒乾嚎了兩嗓子,見姨娘始終不出來哄自己,連著幾個嬤嬤也不做聲,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胡亂地揉了揉眼角,就歇了哭聲。
他捅了捅一旁的嬤嬤,有些哽咽地問道:“娘為何不讓我去找癩皮女?還這般對我,不給我飯吃?”
嬤嬤心裡也十分不解,但想起最近大小姐的確是風頭正盛,連大夫人也不敢與其爭鋒,便有些猶豫道:“大概是在大小姐那裡受了氣吧?少爺你就聽話,她不會害你的。”
夏盛軒轉了轉眼珠子,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不過他畢竟是小孩子心性,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把上午發生的事情拋到了腦後,開心地圍著于敏心轉悠,天真又無邪。
瞧著自家兒子爛漫的模樣,于敏心有些心酸。這樣也好,只要他不去招惹夏秀敏,她應當也是想不起夏盛軒的。
于敏心有午睡的習慣,待吃了午飯,又哄著夏盛軒玩了一會兒,她便有些困了。將夏盛軒交給兩個嬤嬤帶著,她便躺在貴妃榻上歇息去了。
兩個嬤嬤平日都是照夏著夏盛軒的,知道他的性子最是愛動,靜不下來,因而哄了一會兒見他跑出門去了也不在意,兩個人坐在一處,說著閒話,也沒想著去找夏盛軒。
卻說夏盛軒跑出了院子,黑亮的眼珠轉了轉,便朝著夏秀敏的院子跑去了。
他以前時常過來欺負夏秀敏耍樂,對她的院子也熟悉的緊。于敏心以為他忘了上午的事情,然而他卻是記得牢牢的。對夏秀敏連累了自己被姨娘責罵也是心裡頗為怨恨。
哼,一個癩皮女,有什麼可怕的。他一定要欺負她哭出來才好!
他邁著小短腿跑了一段路,眼瞅著拐過個院子就能到了,卻在半路上撞到了迎面過來的夏瑾樂。
他個子小,跑得急,夏瑾樂因為想著事情也沒有注意,兩個人裝在一起,夏瑾樂頓時撞的一個趔趄,夏盛軒也差點跌倒。
“走路不長眼的嗎?胡亂跑什麼!”夏瑾樂也沒看人,張嘴便是斥責。
夏盛軒勉強穩住身子,抬頭一看竟然是二姐姐,嚇得面色白了白。
“二姐姐,盛軒走路沒長眼睛衝撞了你,你原諒盛軒吧!”夏盛軒眨著溼漉漉的眼睛,連聲道歉。
若說這府中夏盛軒最怕的是誰,非夏瑾樂莫屬了。夏盛軒從小便知道,二姐姐打人最是厲害,小時候常常用細細的銀針刺自己,哪怕自己哭得傷心,也瞧不出傷口,父親和祖母也不會責怪她。
因而,他見著夏瑾樂就如老鼠見了貓,翻不起任何風浪。
夏瑾樂本是臉色難看,一見夏盛軒竟露出一抹柔柔的笑容。
她蹲下身,摸了摸夏盛軒的小腦袋,柔聲道:“該是姐姐給你道歉才是。來,讓二姐姐看看,可有撞傷到哪裡?”
夏盛軒受寵若驚地搖頭:“沒有沒有,沒有撞傷!”
夏瑾樂笑得越發柔和,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夏秀敏的小院,問道:“大中午的盛軒怎麼跑出來了?瞧你這跑的方向,是想去找秀敏姐姐玩兒?”
夏盛軒黑亮的眼珠子轉了轉,點點頭小聲道:“我是要去找癩皮女玩呢!二姐姐可別告訴我娘,她不同意我過來的!”
“哦?”夏瑾樂感興趣地挑了挑眉,問道:“你娘為何不同意你過來?你以前不是經常去找秀敏姐姐的麼?”
夏盛軒撓了撓頭,也有些費解道:“不清楚!娘只說我要是來找癩皮女就不給我吃飯,說癩皮女是個災星,我不能來招惹她!”
夏瑾樂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半分不顯,她問道:“那盛軒怕癩皮女麼?”
夏盛軒搖晃著小腦袋,不屑道:“自然是不怕的,她那麼醜,還好欺負,我怕她做什麼?”
果然是小孩子,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夏瑾樂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猶豫,她張了張嘴,最終卻只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夏盛軒有些奇怪,好奇道:“怎麼了?二姐姐怎麼嘆氣呢?”
夏瑾樂惆悵地蹙起了柳葉眉,嘆道:“你便聽你姨娘的吧,別去找秀敏姐姐了。她……哎!”
夏盛軒被她的未盡之言吊起了胃口。姨娘說癩皮女可怕也就算了,為何連厲害的二姐姐似乎也很害怕她?
“二姐姐,有話你便說,盛軒保證不跟別人說就是了。”夏盛軒拍著小胸脯,連聲保證。
夏瑾樂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道:“她……她會殺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