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裴寒,裴祺倒是不覺得意外,他的反應並不大,反倒是以嘲諷的語氣問道:“事到如今,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裴寒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露出溫和的笑容,讓人感到困惑。又過了許久,裴寒才總算開口說道:“你是想獨吞了西周版圖,然後把它合併到北趙吧。”裴寒以平淡的語氣問著,聽起來既不像審問,也不像嘲笑。
“是又怎麼樣?反正不管我的目的是什麼,我現在不都呆在天牢裡。”裴祺的語氣宛如自嘲一般,他邊這麼說著,還露出諷刺的笑。裴寒看著這般場景,心裡著實有點難過,他默默的搖了搖頭,表示失望,接著卻又說道:“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來這特意嘲笑我嗎?”起初裴祺真的不明白他的意圖,他的每一個言行,都讓他感到氣憤不已。可裴寒卻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受到影響,他笑了笑說道:“脾氣別這麼火爆,我們大了後,還沒有在談過心呢,今天難得能安靜的聚在一起,就讓我說點什麼吧。”
“…隨便你。”其實在裴寒來之前,他就想過兩人兒時的時,如今裴寒的這兩番話,也弄的他有些無言了,他其實都是知道的,知道裴寒是不可能來這特意嘲笑他的,所以他此刻才會假裝無視他,然而實際卻在安靜的聽他講話。
“你小時候還很粘我,做什麼事情都要和我一起,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看待…對了,我記得有一次…”裴寒臉上帶著苦澀的微笑回憶起了兩兄弟從前的事,原本一直很吵鬧的裴祺,這次也總算安分了下來。
原本一臉嘲諷的表情,也總算陰沉了下來。聽著裴寒說的這些,他又何嘗忘記過,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雖然沒人強迫他,但是他卻也並不是沒有後悔過。但他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後悔,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不再是嘲諷裴寒,而是嘲笑他自己。
裴寒說了大一堆小時候的事,等他說完的時候,他也看出了裴祺臉上懊悔的表情,他默默嘆了口氣,又說道:“真不知道我們兩兄弟現在為什麼要變成這樣,以前的感情明明很好,要是能一直那樣下去,就好了…”
“夠了,以前的事別再提了,過去的事再怎麼想也回不來了。”裴祺的語氣激動了些許。其實他也並非真的想要發脾氣,只是繼續聽他說下去,他可能真的忍不住想哭的情緒。
其實他的內心又何嘗不糾結呢?但是在他打起西周版圖注意起,在他心裡有了企圖和目的起,他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沒法在回到從前了,因為一旦開始行動了,就沒法停下來了,就算懊悔,事情也已經發生了,他現在總不可能為難裴寒,去向他下跪求饒吧。
而且他也不會那樣做的。裴寒也是看出他的糾結,他便問道:“今天我們兩兄弟也就別那麼拘束了,就當是談談心,你有什麼想說的,就都對我說吧。”裴寒這麼唐突的說出這句話,反倒是讓裴祺有點不好開口。
“沒什麼要說的,你走吧,讓我靜靜。”裴祺表現的很震驚,但內心卻早已經破碎不堪,加上裴寒剛才的那番提起,他現在整個腦袋裡充斥的都是兩人兒時的記憶,他甚至都想不通自己是什麼時候起變成這樣的。
“你在好好想想吧,我等你想起來的時候在離開。”裴寒卻並沒有走,他這麼說著,就靠著牢房的牆壁坐了下來,他知道裴祺的脾氣,也知道裴祺一定是有話想說,所以他才會坐在這裡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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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時辰,裴祺還真的就絲毫不肯開口。他坐在牢房內故作鎮靜,但裴寒成為他的弟弟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的性格?看著他如此倔強的模樣,裴寒也著實感覺幾分難過。
但他也終究難忍這沉默的氣氛。無奈,裴寒最後起身準備離開之時說道:“那好吧,我給你時間,你想好了,我在過來看你吧,你也知道你的時間不多了,希望你不會讓我等的太久。”說完,裴寒剛邁出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音:“等等…”
儘管裴祺一直不願意開口,但是他也知道機會不是每次都有的,所以他才總算彆扭的說道:“…夏秀敏是你的妻子,你照夏好她。”
裴寒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沒有任何話對自己說的,只是在聽到此話的時候,他還是愣了一下,因為他沒想到裴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接著他點了點頭說道:“那當然,不用你說,我也會好好照夏她。”
“恩,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裴祺有氣無力的說完,便再次沉默起來。裴寒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等待他的下一句話,結果果然,不出一分鐘內,他便再次說道:
“…還有,能讓我臨死前見見夏秀敏嗎?”裴祺糾結了好半天,總算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其實裴祺之所以會走到這個下場,也還是因為他的嫉妒,自己喜歡的女人,最後甚至都成為了他的妻子,偶爾怪罪著自己的無能,偶爾卻又痛恨裴寒的無情搶奪。但事到如今說起這些,也是無濟於事,而且他也不打算臨死前和裴寒討論一番這個問題。很多事情,你不得不相信宿命這個東西,特別是感情,就算再怎麼努力的去做這件事情,也有些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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