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抬頭看了看夏秀敏,好像希望從那人的眸子裡讀出一些解釋來。
夏秀敏沉思了一會兒,宇文芙蓉想方設法的要站在最顯眼的地方,和那麼多千嬌百媚的女人去爭奪花魁之位,絕不是為了讓東魯的那個男人知道自己過得有多好,炫耀著現在擁有的幸福,這樣只會讓她的死亡加速起來。
她所做的一切,想想,不過也是為了西周她愛的那個男人罷了,或許自從救了她來西周後,那個男人總會因為某種原因沒辦法來見她,那麼,把自己站在顯眼的地方。是不是那個人更容易看到呢?真是一個很有深度的女人。
可惜,這麼好的女人已經死了。
“她有說過,那個男人叫什麼嗎?”夏秀敏試探的問道,即使宇文芙蓉已經親口告訴了她,那人是西子昱。
“沒有,她和我的關係,後來真的惡化了很多,她的脾氣越來越差了,每一天都過得很消極,對誰,都沒有話說了,她變成了一個極其封閉又自我的一個怪人,甚至,她連一個丫鬟隨行著都不要,我們之間,從之前的感恩,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利息關係。”
“哦?”其實老鴇說的沒錯,她應該沒少用宇文芙蓉那張臉掙錢吧,就算很多人沒有見過她真正的面目。
但或許正是那份朦朧和好奇,驅使著更多的人揮置千金一睹芳容,時間久了,兩個人之前的恩情肯定會冷淡。
不過老鴇卻一直堅守她對宇文芙蓉的承諾倒讓夏秀敏刮目相看,這社會關係,說到底就是利益,沒想到,她還是保留了宇文芙蓉最後的秘密。
“媽媽,那日出價的男子裡,我記得有一個穿著紫衣的人,不知他有什麼來歷?”第六感告訴自己,那個人就是西子昱,就是她要找的人。
“那人很奇怪,他是要出價的,不過後來,一個叫未離的公子出了更高的價格,我也就沒有注意他了。但說起那個男人,他的樣貌的確算出類拔萃,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麼。”
老鴇回憶了那一天的場景,男人長得有些妖冶,鬼魅一般的眼神自始至終的盯著宇文芙蓉,他出了幾次價格,但那個未離,像冰一樣冷清的男人,出了更高的價格,那一個花魁之夜,她的確賺翻了。
“我想,我應該明白了什麼!”夏秀敏暗暗思索,或許那個穿紫衣的男人,正是西子昱。
宇文芙蓉總是以為他忘了自己,然而,他卻用了自己的方式一直默默的看著她,或許,真的有什麼身不由己的事情橫在了兩人中間,但都能闖入東魯天牢裡救出死囚,他為什麼就沒有膽量站在她的面前?
不解,非常的不解,可是看情況,老鴇也被自己已經榨乾了,她還能說個什麼?
“這是解藥,這件事情,我和她的態度一樣,不要告訴任何人了,你懂的,只有死人可以閉嘴,但你曾經也救了她,我就不會要了你的命!”夏秀敏把手裡一個泛白的瓷瓶丟給了那老鴇。
那人雙手戰慄的接過了這瓶子,慌忙的把解藥塞進了嘴裡,然後踉蹌的跑開,夏秀敏對著那人的背影就是一陣冷笑。
原來,宇文芙蓉的身世這麼可憐,明明就有喜歡的人,卻連見都見不到,甚至為了那個人,放棄了她所擁有的一切,她的家人,她的地位,甚至到最後,連她的命也搭了進去。
但到底會是什麼原因,讓那個男人始終連面都不肯露一下呢?這個故事裡,他不曾是一個畏畏縮縮的人,到底會是什麼原因,連自己愛的人都死了,卻不來看她一眼。
如果那日,裴寒沒有因為要和自己賭氣出了最高價和花魁共度良宵,或許,宇文芙蓉就能看到那個叫西子昱的男人了。
夏秀敏覺得有些自責,但悲劇已經發生了,做什麼都挽回不了。
她把那個罐子端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手上的並不是一個靈魂的結束,是一種使命,一個女人臨終死在他鄉的使命。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的骨灰交給那個人的,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情!”幽幽的開口,夏秀敏上了馬車,連帶那隻罐子,她很小心,這是珍貴的承諾,不可打破了。
夏秀敏回到未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然而她一下馬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在自己面前,才一日不見,她就很思念那人了,特別當聽到宇文芙蓉悲慘的愛情故事時,她就更想念裴寒了。
“你回來了!”裴寒輕輕的走過來,想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他也很想她,是誰說過的,要早去早回,把把這一天虧欠他的,都補回來。
夏秀敏也很想回應裴寒一個擁抱,可是她手裡還端著宇文芙蓉的骨灰,怎麼也不能隔著一個罐子在這卿卿我我吧!裴寒有些不解,但夏秀敏顯然很累了,他把她那手上的罐子接了過來,笑的特別暖和:“我來吧,你別太累了!”
夏秀敏覺得裴寒最好的優點就是貼心了,簡直讓自己沒話說。她把宇文芙蓉的骨灰罐子給了他,然後鬆了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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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你!”裴寒滿是寵溺,但說這話也不腰疼,夏秀敏很好奇他哪來那麼多手。
“那是宇文芙蓉的骨灰,摔碎了可就真沒了!”夏秀敏的眸子有些感嘆,好像是告訴裴寒,這個時候就不要無理取鬧了。
裴寒會心的點了一下頭,看著夏秀敏的眼眸裡多了一絲心疼,她喜歡扛很多事情,所以才會這麼逞強。
但總歸是看到裴寒了,夏秀敏獎勵他這麼體貼,在他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下,然後又朝那人笑笑:“今天就放過我吧,因為今晚有好戲看!”
裴寒詫異的看了夏秀敏一眼,不明白什麼是好戲,他點點頭,兩人向屋子裡走去。
進了屋子,夏秀敏把芙蓉的骨灰放在了平日裡放藥箱的角落,那人生前懂醫和毒,想必佔時放在這裡應該不算委屈亡靈吧!
裴寒已經讓下人燒好了洗澡水,夏秀敏舒服的泡在裡邊,可是卻發現那廝又不見了,怎麼說往日裡,他可是會緊緊抓住這樣的機會整自己的,可今天卻異常的冷淡,甚至屏風後都聽不到一點點聲音。
夏秀敏把掛在屏風上的薄紗裡衣套在了身上,然後往外走去,她的腳步很輕很輕,以至於那個一直在書桌前微微皺眉的人,都沒有發現她。
“沒想到啊,這麼久了,還是喜歡讀書!”夏秀敏調侃的看著那人,她怎麼就不會發現,他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