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的人馬都停了下來,裴祺被上官婉兒拉著走到夏秀敏身邊,裴祺一看夏秀敏慘白的臉色,眼眸裡盡是擔憂,然而上官婉兒卻有些急切的開口:“王妃先別回府,不如來我的椒方宮一坐!”
夏秀敏當然明白她的用意,上官婉兒怕是已經等不及要解藥了,她輕輕的瞥了一眼上官婉兒的胳膊,雖然被她素白的水袖裹著看不見傷勢,但那人言語裡急切的語氣已然暴露了她自己,難怪才一到皇宮,就這般耐不住性子迫不及待的要找自己!
夏秀敏一笑:“皇后娘娘的熱情,臣妾算是領教了,不過家中尚有王爺的冤情沒能洗白,母妃又不幸病逝,臣妾實在沒有什麼心情去您的宮殿裡,還請皇后娘娘體諒,讓臣妾見見王爺,等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了,自然會登門拜訪!”
上官婉兒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被拒絕了,她本意就是先押了夏秀敏回到自己的椒方宮,逼了她拿出解藥,然後再在裴祺面前表演一下,看看他到底會不會用自己的命換那武華王爺的命。
因為每每看到胳膊上那條紅印一直往上蔓延的時候,她就會想到夏秀敏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她的睡夢裡,幾乎被所有不幸的死法佔據,似乎其中一種,就是為自己而準備的。
“那你要多久?”上官婉兒問道,裴祺站著一旁只是靜靜的看著夏秀敏,才一到皇宮,這個女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見他的弟弟了,真是諷刺。
“那就要看皇上的動作了!”夏秀敏暗暗的諷刺,把頭轉向了裴祺這邊,難道她真的有耐心嗎?她和上官婉兒的心情是一樣的,甚至更加迫切的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裴祺對上那人的眼睛,那裡盡是幽暗的一望無際的絕望,對他自己的絕望。
“朕說過了,這件事情會重新審查的,既然朕答應了你的話,定然是照辦的!”裴祺開口,只是突然間,他竟不想把裴寒放了出來,特別是看到夏秀敏在乎他的時候。
“皇后娘娘,您也看到了,我的母妃這次不行病逝,我定然要先妥當了府上所有的事情,才能再來拜訪您,那麼到時候再見吧!”夏秀敏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強硬,反正現在沒放了裴寒就要解藥,這種事,不可能。
上官婉兒很無奈,眼底也有莫名的殺氣,只是現在自己處於劣勢,只好被夏秀敏牽了鼻子的走,給自己一個安慰,不還有四十多天嗎?她就不信了,自己真的氣數已盡。
夏秀敏轉身,看到拉著如太妃棺材的馬車也到了,那輛馬車只是簡單的一個底座被一匹馬牽著,如太妃的棺材靜靜的置放在上面,粽色的古木上用金邊雕刻的花紋,果然身為皇家人,死的也算體面。
夏秀敏走到那些人跟前,古墨也跟了過來,兩人都靜靜的看著那棺材,夏秀敏還是先了開口:“古墨,你跟著這匹人馬往皇陵的方向走去,我稍後回來!”
古墨點點頭,她跟著那些人往皇宮的北邊去了,神色仍然冷淡的沒有情緒可言。
夏秀敏告別了裴祺和上官婉兒,以及朝中一眾大臣,便往刑部走去,她還不信了,硬闖就進不了那地方了?
她腳下的步子越來越熟悉起來,這個地方,以前來過一次,那是陶玉然和陶瑞詳被關進來需要審判的時候,她順便來這裡送了那兩人一程,沒想到這一次,就換成了裴寒。
不過這一次進去刑部的令牌已經不再是定國候夏擎生的御用令牌了,這是裴寒的,她的心微微的一顫。
到了刑部,似乎已經被誰打過招呼一般,小廝看到夏秀敏拿著王爺的令牌,馬上讓她進去探望,過程意外的容易。
這裡很暗,雖然沒有天牢的腐臭和惡寒的屍體,但每個被關押的人都是那麼絕望。
夏秀敏的腦子暈暈的,她有些害怕看到裴寒,會不會他也是這樣的狀態,那麼到時候,她又要怎麼做呢?
被小廝帶到了一個很隱蔽的石室裡,這算得上刑部裡一個比較秘密的暗房吧,夏秀敏有些詫異,這裡只是沒有多少光線,但整個房間的裝飾倒和普通的房間沒什麼區別,難道裴寒就在這裡了?
小廝輕輕的把石室的門閉上,而後,夏秀敏聽到了那個有些朝思暮想的聲音。
“你來了!”
熟悉的茶香,熟悉的青色紗衣,只是幾日不見天日的生活,他原本就白色的肌膚白的更是有些病態一般,淡淡的望著夏秀敏,莞爾一笑。
夏秀敏再也不想壓抑任何情緒了,一下撲到那人的懷裡。痛聲哭了出來。
裴寒抱著她的身子,有些疼惜。然後又輕聲的在夏秀敏耳邊說道:“對不起。”
“不,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裴寒,我!”夏秀敏還要開口,卻被裴寒用好看的手指輕輕的捂住了嘴巴。
他的笑有些暗淡又無力,但還是給了夏秀敏心底一個很大的安慰:“我知道了,有些事情,你不必說,我也知道了!”
夏秀敏眨巴了眼睛,有些無辜又迷茫的眼神看著裴寒,他知道了什麼,如太妃死了也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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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秀敏的眼裡還有未乾的水漬,這麼多天獨當一面的堅韌,在看到裴寒的那一刻終於決堤了一般,原來在他面前,自己是這麼一個脆弱的人。
“你一定很難過!”夏秀敏沉痛的問道,她太理解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了,裴寒隱忍慣了,所以才不願把一些感情流露出來吧。
“秀敏,我覺得很抱歉,就是那個時候,沒有在你身邊,母妃走了,你一個人要頂住很多壓力,還有流言,既要照夏好她的屍體,還要想辦法救我出去,又要和裴祺暗鬥,我只是覺得,沒有在你身邊,真的很抱歉!”裴寒的淚劃了下來,滴到了夏秀敏的臉上。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裴寒流淚,那麼哀傷,不是因為別的,只是他愧疚自己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夏秀敏趕緊用手幫他擦乾了眼睛,裴寒那麼驕傲的人,她不允許他這般,不允許。
夏秀敏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平穩了所有的情緒,但抱著裴寒腰間的手卻有些捨不得放開。
她仰著頭,看見了那張魅惑眾生的俊臉,立馬笑了起來,這是幾天以來,唯一一個打從心底裡流出的笑容。
“你笑什麼?”裴寒不解的問道,然而夏秀敏剛剛還痛哭的哀傷瞬時換了一樣的臉色,自己也被帶出了剛還沉痛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