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君子,只希望這三人趕快都喝醉,最好醉得不省人事,那麼,他至少就可以偷偷的摸摸風四孃的手……能摸到別的地方,自然更好。
但現在……他發覺自從這斯斯文文的少年人來了之後,他們兩人就彷彿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
他並不知道這就是殺氣,只知道自己一走過去,手心就會冒汗,連心跳都像是要停止。
風四娘在斟著酒,帶著笑道:“這酒實在不好,不知連公子喝不喝得下去。”
連城璧舉起杯,淡淡道:“只要是能令人喝醉的酒,就是好酒,請。”
這句話幾乎和李白方才說的一模一樣。
沈璧君做夢也想不到,連城壁竟然會和李白說出同樣的一句活,因為他們本是極端不同的兩個人。
這也許是因為,他們在本質上是相同的,只是後天的環境將他們造成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
也或許是因為,他們在想著同一個人,有著同樣的感情。
風四娘心裡也有很多感慨,忽然想起了楊開泰。
她本來從未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因為她從未愛過他,他既然要自作多情,無論受什麼樣的罪,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但現在,她忽然瞭解到他的悲哀,忽然瞭解到一個人的愛被拒絕、被輕蔑,是多麼的痛苦。
她心裡忽然覺得有點酸酸的,悶悶的,慢慢的舉起杯,很快的喝了下去。
連城璧的酒杯又已加滿,又舉杯向李白,道:“我也敬你一杯,請。”
他似乎也在拼命想將自己灌醉,似乎也有無可奈何,無法忘記的痛苦,似乎只有以酒來將自己麻木。
他又是為了什麼?
風四娘忍不住試探問道:“連公子也許還不知道,她……”
她正不知該怎麼說,連城璧已打斷了她的話,淡淡道:“我什麼都知道。”
風四娘道:“你知道?知道有人在找你?”
連城壁笑了笑,笑得很苦澀,道:“她用不著找我,因為我一直跟著她。”
風四娘道:“你已見過她?”
連城璧目光轉向遠方的黑暗,緩緩道:“我已見過了。”
風四娘顯然很詫異,道:“那麼她呢?”
連城璧黯然道:“走了,走了……該走的,遲早總是要走的……”
這句話,竟又和李白所說的完全一樣。
風四娘更詫異:“難道她也離開了他?”
“她明明要回去,為何又要離開?”
“她既然已決心要離開連城璧,為什麼又要對李白那麼絕情,那麼狠心?”
風四娘自己也是女人,卻還是無法瞭解女人的心,有時甚至連她都無法瞭解自己。
李白卻似已忽然瞭解,整個人都似忽然冷透……由他的心,他的胃,直冷到腳底。但他的一雙眼睛,卻火焰般燃燒起來。
他知道她更痛苦,更矛盾,已無法躲避,更無法解決……她只有死!
可是,她絕不會白白的死,她的死,一定要有代價。因為她本不是個平凡的女人,在臨死前,一定會將羞侮和仇恨用血來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