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嘆息道:“虧你們還有眼睛,怎麼沒有看到李白呢?”
這句話說出,李白倒真是吃了一驚:“難道此人發現了我?”
幸好小公子已接著道:“方才豈非明明是李白一刀將司空曙的腦袋砍了下來,他用的豈非正是割鹿刀!”
屠嘯天眼睛立刻亮了,大喜道:“不錯不錯,在下方才也明明看到,李白一刀殺了司空曙,而且用的正是割鹿刀,只是年老昏聵,竟險些忘了。”
小公子笑道:“幸虧你還沒有真的忘了,只不過……司空曙雖是李白殺的,江湖中人卻還不知道,這怎麼辦呢?”
屠嘯天道:“這……我們的確應該想法子,讓江湖中人知道。”
小公子笑道:“一點也不錯,你已想出了用什麼法子麼?”
屠嘯天皺眉道:“一時倒未想出來。”
小公子搖了搖頭,道:“其實,這法子簡單極了,你看。”
他的刀突又出鞘,刀光一閃,削下了塊樹皮,道:“司空曙的血還沒有冷,你趕快用他的衣服,蘸他的血,在這樹上寫幾個字,我念一句,你寫一句,知道麼?”
屠嘯天道:“遵命。”
小公子目光閃動,道:“你先寫:‘割鹿不如割頭,能以此刀割盡天下人之頭,豈不快哉,豈不快哉’……然後再留下李白的名字,那麼普天之下,就都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了,你說這法子簡單不簡單?”
屠嘯天笑道:“妙極妙極,公子當真是天下奇才,不但奇計無雙,這幾句話也寫得有金石聲,正活脫脫是李白那廝的口氣。”
小公子笑道:“我也不必謙虛,這幾句話除了我之外,倒真還沒有幾個人想得出來。”
李白幾乎連肚子都氣破了。
這小公子年紀不大,但心計之陰險,就連積年老賊也萬萬比不上,若讓他再多活幾年,江湖中人只怕要被他害死一半。
只聽小公子道:“現在我們的事,都已辦完了麼?”
屠嘯天笑道:“總算告一段落了。”
小公子嘆了口氣:“看你們做事這麼疏忽,真難為你們怎麼活到現在的。”
屠嘯天干咳兩聲,轉過頭去吐痰。
海靈子面上卻已變了顏色,忍不住道:“難道還要將司空曙的頭再劈成兩半?”
小公子冷笑道:“那倒也用不著了,只不過李白若也湊巧經過這裡,看到了司空曙的屍身,又看到樹上的字,你說他該怎麼辦呢?”
海靈子怔住了。
小公子悠然道:“他若不像你們這麼笨,一定會將樹上的字削下來,再將司空曙的屍身移走,那麼我們這一番心血,豈非白費了麼?”
屠嘯天的咳嗽早已停了,失聲道:“不錯,我們竟未想到這一著。”
小公子淡淡道:“這就是你們為什麼要聽我話的原因,因為你們實在不如我。”
屠嘯天道:“依公子之見,該當如何?”
小公子道:“這法子實在也簡單得很,你們真的想不出?”
屠嘯天只有苦笑。
小公子搖著頭,嘆道:“你怕他將樹上的字跡削掉,你自己難道就不能先削掉麼?”
屠嘯天道:“可是……”
小公子道:“你將這塊樹皮削下來,送到沈家莊去,那裡現在還有很多人,你不妨叫他們一起來看看司空曙的死狀。”
他笑了笑,接著道:“有這麼多人的眼睛看到,李白就算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這冤枉了……你們說,這法子好不好?”
屠嘯天長長嘆了口氣:“公子心計之縝密,當真非人能及……”
小公子道:“你也用不著拍我的馬屁,只要以後聽話些也就是了。”
聽到這裡,不但屠嘯天和海靈子都已服服帖帖,就連李白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小公子實在是有兩下子。他倒還真未遇到過,如此厲害的人物。
李白有個最大的毛病,越困難越危險的事,他越想去做,越厲害的人物,他也越想鬥一鬥。
只聽小公子又道:“你們到了沈家莊後,我還有件事想讓你們去做。”
屠嘯天道:“請吩咐。”
小公子道:“我想託你們打聽打聽,連城璧的妻子沈璧君,什麼時候回婆家?連城璧是否同行?準備走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