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也已感到精疲力盡,手足痠軟,好像看到死亡的陰影漸漸襲來,邊戰邊嘆息道:“溫兄,章兄,我不能再救你們出去了!”
以前溫笑從不流淚,這時亦流淚道:“李兄恩情,永感五內,死後有靈,亦當不忘……”
章痴急聲道:“李兄,你快放下咱們,自個拼命逃吧!”
李白搖頭嘆道:“要死就死在一塊!”
章痴道:“昨日晚上,我對你及伊吾公主胡言亂語,希你原諒。”
李白苦笑道:“這也沒什麼,我不怪你。”
溫笑道:“三弟對你無禮,他雖死了,我做大哥的,還要代他向你致歉。”
李白想起之前莫悲對自己的惡作劇,笑道:“要不是那樣,你們還真是不容易找到我呢!”
章痴長嘆道:“但若沒找到你,也不致害你如此……”
李白淡笑道:“快別這樣說,生死由命,怎能怪得他人。”說著,一連擊倒七人,但腿上也中了一槍,傷勢見骨。
他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手中木劍卻不停,仍是苦苦強撐。
溫笑暗暗佩服,李白這人竟能在生死關頭談笑自若,膽識為人,無不超人一等,心想讓他慘死在突厥兵的亂刀下,蒼天豈非真是無眼了?
驀然,一騎飛快衝來,步卒紛紛讓道。
那騎來到近前,飛起一槍,向李白的咽喉刺去。
李白不及格擋,放下溫笑和章痴,騰出左手,不假思索的一把抓住來槍。
他用力一拉,竟拉下騎上那人,心中奇怪,不禁抬頭向那人看去,一看原來是李潮。
李潮顯然是故意摔下馬來,落到李白的身邊,低聲道:“快騎我的馬逃走!”
李白微微一怔,也不言語,迅速抱起溫笑和章痴,盡出全力,飛躍上馬,一抖韁繩,猛衝出去。
那匹馬高大強壯,不一會兒便衝出重圍。
也因為那匹寶馬是李潮的坐騎,突厥兵不敢將它刺傷,才能輕易衝出。
李白用力挾緊馬腹,坐騎飛奔起來,如風馳電掣一般,四下景物迅快倒轉,迎面風聲呼呼吹來。
李白低下頭,抱緊溫笑和章痴,任那坐騎狂奔,奔了個把時辰,竟未再見突厥兵洶湧而來。
突然,坐騎跪倒地上,摔下李白三人。只見坐騎直吐白沫,想是它馱著三人盡力狂奔,雖是神駒,也累得差不多了。
李白一見四面風景,竟是伊犁河的上游,少算這馬已奔了數百里,難怪迫兵不見。這馬奔得太快了,突厥兵無法再圍上來。
這次,竟然是李潮相救。看來,之前他用藥將李白迷倒,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這次若不是李潮的坐騎神駿異常,普通坐騎絕對無法擺脫突厥兵的圍捕。李白怕追兵再來,強打精神,負起溫笑和章痴,向無人煙處逃去。
走到夜晚,他自信突厥兵無法再找到,放下溫笑和章痴,仰面躺在長草中,頃刻呼呼入睡。
他實在太累了,這一睡直到第二日太陽高照,才被陽光曬醒,回身看去,溫笑、章痴仍在熟睡。
李白怕二人被太陽曬昏,搖醒過來。幸虧長草蓋身,要是在平地,睡到這時日正當中,必被曬焦,一睡永不能醒來!
溫笑、章痴體力稍稍恢復,一醒來便覺得口乾欲裂,眼看前面有條小溪,便連爬帶滾的捱到溪旁,狂飲溪水。
李白乾脆將整個頭浸在溪水中,泡了好一會兒,足足飲了滿肚子的水,才伸出頭來,仰天大笑:“李白!李白!今日你還能活在世上,實是奇蹟!”
溫笑嘆道:“咱兄弟二人,能再見天日,才真的是奇蹟……若非李兄,現在我們還不知在地獄中受著何種罪刑?”
章痴道:“大哥,一燈神尼託轉李兄的話,還未告訴呢。”
李白奇怪道:“神尼將玉環抱走,留下什麼話?”
溫笑道:“她說,你要再想見楊玉環,除非辦到一事,否則終身別想再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