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白才知道,原來那個毒龍道人叫做龍猛,那個老道者叫做公孫道明,而眼前這個幼童,正是不夜城少主錢萊。
只聽得錢萊又道:“……沒過多久,龍猛忽然走過來,笑著對弟子說:‘你父親是地仙,一千三百年一次大劫,為期將近。
此間地皆晶玉,其堅如鋼。你幼承家學,長於石遁,除了這一帶翠峰樓閣均有邪法禁制,餘者多能穿行自如。
你若肯助我公孫道友盜來蓮實分食,彼此有益,我便指點明路,使你得拜仙師,並助你父他年脫難。你意如何?’
他又說:‘今日必有人由子午線上穿越極光太火,來此誅邪。你只需問出,來人是否從中土飛來,他若肯收你為徒,仙業必成,你父親之大劫也能避免……嗯,可要我來指點?’
弟子常聽家父談起,大劫將臨,只有峨眉掌教妙一真人或許能夠解救。但是,家父與妙一真人素無深交,相隔如此之遠,險阻重重,到時能否來援,實是難料。
而且,那龍猛形態醜惡,口氣狂傲,我與他不甚投緣,將信將疑。
我便對他說:‘如果我該為妖蚿所殺,想必難逃定數,樂得助你朋友脫難。來人是否可做我師父,我自會看,也無須你指教。倒是公孫道友為人好,我必助他盜那玉蓮。’
他聽了點頭,說是還有兩人也頗可憐,欲往指點脫難。剛走不久,便聽妖蚿怪聲喚人。本只一樣怪聲,聽的人全聽出是喊自己名字,不由得心神搖動,想要前去。
這次被喚諸人,本來要走,被龍猛攔住,一邊也發異聲,與之相抗;一邊向眾指點,到時如何趨避。妖蚿二次邪法催逼所發邪煙,也被龍猛暗中解去幾股,所以去的人心中多半明白。
後來,弟子遇險被救,已將逃走,回顧仙師法力甚高,還這麼年輕,忽然心動趕回,仍當是南極各島散仙門下。不料,仙師果然與峨眉派淵源甚深。
弟子前生,乃家父所生獨子,也因好勝無知,多樹強敵,身遭慘劫,歷盡艱危。今生方蒙天乾山小男真人由襁褓之中救出,費了許多事,才送來此地,父子團圓。
因是異胎,弟子始終是幼童形體。我早看出仙師對我憐愛,必不使弟子失望。如蒙收錄,得拜在仙師門下,感恩不盡。”說罷,拜了下去,跪伏不起。
李白略一沉吟,微笑道:“錢萊兄弟,你的師父是妙一真人的兒子齊金蟬,遲點就會出現。這樣吧,我可以傳授一些法術給你,但是以後我們兄弟相稱,你不必拜我為師……”
“兄弟相稱?那……多謝李白大哥!”
………………
李白跟錢萊閒談了一會兒,運用慧目法眼,遠望平臺之上,只見妖蚿正現出原形,在那兒大嚼海中的魚介生靈。
這些水族均由臺前湖水中飛出,一出水面,便被妖蚿用那四十八條妖足利爪抓住,六首齊伸,爭先亂咬。
遇見那生得長大的魚類,稍為倔強,便將那九條蝸牛也似的長身伸將出來,左右上下只一搭,便即纏緊。
只見六個血盆大口,九條帶著許多利爪的長身,此起彼伏,上下伸動,一陣亂飛亂舞。不論多長多大的吞舟巨魚、海鮫介貝,不消片刻,都被連身吞吃乾淨。
因它這一次內丹毒氣並未放出,看得逼真,確是兇殘猛惡至極。
錢萊輕聲道:“剛才的那種香,是數千年毒龍精涎,與兩極海底各種神木奇香,再經仙法煉製而成。任多厲害的海怪山精,一聞此香,便即昏昏如醉。家父前遊陷空島,承蒙島主賜了一小玉盒,可惜忘了帶來,否則便夠用了。”
“沒關係,我有法寶對付它。”李白微微一笑。
錢萊躬身道:“弟子雖非妖蚿之敵,因不夜城與光明境隔海相對,妖窟密邇,家父早防妖蚿早晚要來侵擾,時常留心,用法寶檢視它的動靜,並向門人指教,頗知趨避。
此次原是弟子心粗疏忽,致被擒來,無法逃身。雖然稟賦有異常人,那邪毒之氣,仍恐禁受不住。
幸在事前巧遇龍猛洩機,得知三百六十五年一次的天府玉蓮,剛剛結實。此是瑤池仙藕,美玉精英所萃,服後身心清靈,任多邪毒之氣也難加害。
只是日期不到,蓮房尚未完全成熟,內中蓮子只有四粒較大,下餘全是空苞。此與尋常蓮子不同,必須當時服下,否則過一會兒,便成玉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