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騾車直上山坡,越來越近,車上坐著的人,已經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長孫泰雙眼圓睜,呆了一呆,突然叫道:“是她,果然是她!”
穀神翁道:“夏侯兄,你出不出手?”
夏侯堅嘆口氣道:“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長孫世兄在我門前受人欺負。”
說話之間,那輛騾車已至草坪停下,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笑盈盈的跳下車來,正是武玄霜。
李白一路思潮起伏,尤其在進了邛崍山後,心情更是動盪不休。這一路上,武玄霜對他殷勤呵護,似水柔情,感激之念,不禁油然而生。
正在他情思惘惘之際,忽然聽得車聲戛然而止。
武玄霜笑道:“到啦,難得你的幾位相識,都在這兒。”
李白坐了下來,靠著車墊,揭簾一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迎面而來的竟然是穀神翁,在穀神翁背後的,是長孫泰和長孫璧。
另外還有一位白鬚飄拂的老者,也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一般。
夏侯堅搶快一步,迎上騾車。
這剎那間,這位心如止水的世外高人,不禁起了一絲詫意。
他曾聽穀神翁說過英雄大會的事,心道:這樣一位花朵般的小姑娘,竟然把天下英雄都打敗了?連穀神翁的躡雲劍法,都討不了便宜?”
武玄霜盈盈一笑,施禮道:“晚輩武玄霜,拜見夏侯先生。”
夏侯堅又是一愕,心道:“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要知道,夏侯堅雖然身懷絕技,但他一向自甘淡泊,從未曾在江湖上出過風頭,而且壯年歸隱,除了極有限的幾位老朋友,根本就沒有什麼人知道他。
然而這個看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卻一見面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莫非,她是某個熟人的親戚或弟子?
夏侯堅怔了一怔,瞅著武玄霜,緩緩道:“你驅車上山,就是為了拜訪我麼?”
武玄霜微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夏侯先生,你身負金針國手之名,自當知道我的來意。”
夏侯堅平生確是治過不少疑難怪症,但他從來不肯向病家透露真實姓名,這“金針國手”的封號,也只是幾位老朋友私下稱呼他的。
此刻武玄霜卻說得那樣自然,竟似早就熟識一般。
夏侯堅疑心大起,問道:“嗯,你是來找我看病的麼?”
武玄霜點頭道:“不錯。有一位朋友,中了惡行者的一枚碎骨錢鏢,又中了毒觀音的兩口透穴神針,想當今之世,除了老先生你,別人斷然不能醫治。”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均感意外。
長孫兄妹心道:原來,她不是為了追捕我們來的!
穀神翁卻在想:李白怎的會給那兩個魔頭傷了?那兩個魔頭,不是受了裴炎之聘麼?怎的會打起李白來了?如果不是李白,她又為誰求醫?
原來穀神翁剛才聽說李白受傷,心中就一直以為是武玄霜將他打傷,好押上長安領功去的。
李白早已竊取王孫公子李逸的技能和記憶,知道夏侯堅就是尉遲炯幾個最好朋友之一,這才霍然想起,心道:怪不得好像在那兒見過一般。
武玄霜道:“明珠,你將李公子扶下車來。”
她轉過頭,對李白笑道:“我將你交託給夏侯堅老先生,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我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來你給我安排得這麼妥貼!”李白輕嘆一聲,既慚愧,又感激,怔怔的看著武玄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侯堅淡淡道:“老夫雖然略通醫術,卻並未掛出招牌,懸壺濟世。醫不醫病,可得看我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