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奇怪道:“玄霜不來麼?”
如意道:“小姐有一封信給天后陛下,巴州和峨嵋山那兩件事,原原本本,都寫在信上了。”
過了一盞茶時刻,武則天把信看完,微笑道:“原來,玄霜也想做女皇帝哩!”
狄仁傑微微一怔。
武則天道:“狄卿不必為我擔憂,玄霜是我的一個侄女兒,她不是想和我爭位,而是想在武林中做一個技壓群雄的無冕皇帝。這女娃子的志氣,倒也不小呀!不過,做皇帝可並不能單恃武力啊,你回去把我這個話告訴她。”
如意應了一聲,稟道:“小姐去追李白,大約不會到長安來了。”
上官婉兒心頭顫震:怪道那日武玄霜拋我而去,原來她是去追趕李白哥哥。求天地神靈保佑,千萬不要給她追上才好。
一聽到李白的名字,上官婉兒特別關心,豎起了耳朵,一個字也不敢放過。
武則天又問道:“你見著了李白沒有?”
如意點頭道:“見著啦!在峨嵋金頂,小姐曾和他比劍,那時他剛剛做了什麼英雄大會的盟主,非常厲害……”
武則天輕輕嘆了口氣,道:“想不到李白也反對我,我一直還以為,他是李家子孫中最有見識的人呢。以前他叫李逸,現在卻叫李白,是要跟我撇清關係麼?”
頓了一頓,她將那封信遞給狄仁傑,道:“這封信,揭露了徐敬業的一個大陰謀,你拿去看看。”
接著,武則天又問那小丫環道:“你跟玄霜在峨嵋金頂大鬧一場,想必痛快得很?”
如意眉飛色舞的道:“是呀,我從來沒有打過這樣厲害的架。小姐和我們將那班所謂的英雄殺得落花流水,真叫痛快!”
武則天微笑道:“賜你一杯茶潤潤喉嚨,你說給我聽聽。”
如意喝了一口茶,便繪聲繪影的將那日在峨嵋金頂大鬧英雄會的事情,仔細描述。只不過,武玄霜敗給李白,要給李白做小老婆的插曲,她沒有說。
武則天聽她說完之後,道:“你一路辛苦,早點去歇息吧。你出去的時候,叫他們將那兩個謀反的軍官送進來。”
如意道:“這兩個人雖給小姐廢掉武功,但還是兇得很。”
武則天道:“我和他講道理,看他能兇到哪裡去?好,你出去吧!”
如意走出門時,不知是偶然,還是有意,抬起頭來,眼光向屋頂一瞥。
這剎那間,上官婉兒伏在瓦槽內,連大氣也透不出來。
如意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瞥了一眼,就徑自走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當值的武士將兩個軍官反縛雙手,押解進來。
上官婉兒認得他們,正是那一晚要刺殺太子李賢的兇手。兩人都是一臉不在乎的神氣,被推到武則天案前,仍然挺立不跪,凶神惡煞般獰視武則天。
那武士提起腳來,在他們膝彎一踹。他們早已被武玄霜廢掉武功,這一腳禁受不起,登時跪倒。
武則天對武士道:“不要打罵他們,待審明瞭罪狀之後,朝廷的法律,自會有公正的懲治。”
那兩個軍官本待拼著一身毒打,破口亂罵,忽聽得武則天如此說法,抬起頭來。
只見武則天的眼光有如寒冰利剪,他們不由得心中震懾,只覺武則天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令得他們把早已想好的,想侮辱武則天的話吞了回去,但臉上仍是一股倔強的神情。
武則天翻了一翻卷宗,徐徐問道:“你們是丘神勳帳下的左軍都尉程務甲和先行官韓榮,是麼?”
韓榮叫道:“你要殺便殺,何須多問?”
武則天道:“程務甲,你是不是大將軍程務挺的兄弟?”
程務甲亢聲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殺了你的寶貝兒子,殺剮聽便,與別人無關!你若想誅連九族,老子也不怕你,只怕你先要負上無道昏君的惡名!”
武則天眼珠一轉,道:“是麼?當真是與別人無關麼?沒有人指使你們麼?”
一連三句問話,眼睛緊緊的盯著程務甲。
程務甲強定心情,挺胸答道:“你定要追問主使的人,好,那我便告訴你,主使者便是你最親信的左金吾大將軍丘神勳!”
武則天冷冷一笑,對狄仁傑道:“你替我擬一道詔書,安慰丘神勳,叫他不要為此事耿耿於心。你就說,我已審明事情與他無關了,他自請貶降三級,應毋庸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