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和李白來到曹泰的府邸附近,並不是從正門而入,而是從屋頂上翻進去,當然不會驚動任何人。
曹泰果然在裡面,而那個神秘高手卻不在。
李白、杜甫正想伏在瓦面聆聽,突然聽見砰的一聲悶響。
這一響突如其來,而且不是從堂內響起,而是在牆壁響了起來。
杜甫在聲響起之剎那間,雙掌擊下,瓦面碎裂,李白翻身落下。
李白在落下的瞬間,只見一物已在一個牆壁的破洞裡迅速收了回去,而那個正跟曹泰說話的官員,身形晃了幾晃,滿嘴都是血。
那個官員張開了口,似是想說什麼,但“咿咿呼呼”的,什麼都叫不出來。
李白沒料到那人竟然如此兇狠,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擋,只得猛然發出一聲大喝,由上而下,罩了下來。
那人冷哼一聲,雨傘急旋而出。
杜甫的雙掌拍在急轉的傘面上,所蘊的掌力,竟然都被卸去。
那人一邊以傘架住了杜甫的雙掌,一邊又迅疾無倫地往後飛退,要自門口退出去。
李白出劍!
他拔劍的時候,那人正在疾退。他的劍刺出去時,那人正掠過他的身側。
李白的劍,直劃出去,嗤的一聲,那人已從門口閃出去,一物跌在地上。
竹笠!
李白的劍,劃下的只是那傘下人一直戴著的竹笠。
那人搶出中門,突破大門,直掠出去。衙裡的差役,只覺得一陣風颳來,連人影也來不及看到,更別說是抓人了。
但是,那人掠出石階的時候,突然發覺陽光下多了一條影子,自飛簷上直掠下來。
杜甫!
杜甫擊破瓦面,與那人的雨傘對了一招,旋即穿出屋頂,居高臨下,全力追趕那傘下之人。
同一時間,李白也自衙裡疾射出來。
這只不過是俄頃之差,杜甫和那傘下之人就已在傘上交手七招,然後一前一後,向外衝去。
李白始終離杜甫七丈之遙,而杜甫亦與那人保持七尺距離。
三人一直疾走賓士,由於太急太快,又運盡全力,但見兩旁的景物急嘯轉換,目不暇給,都無法提氣說話。
他們這一陣急奔,至少奔行了七八里,那人突然止步,霍然迴轉,身形之急,幾乎足不沾地。在他止步之際,身形已在空中迴轉!
因此,他一停下來,已面向杜甫,手上的雨傘,依然遮得很低。
杜甫也是說停就停,就在那人遽停的剎那,他整個人像一口釘子,一下子釘在地上,再也不移動分毫,離那人始終七尺。
那人忽然說了一句:“好功夫。”
這是杜甫第一次聽到那人說話。
隔著油紙傘,杜甫依然感覺到,那人的眼光就像是地獄裡的煉火一般凌厲,而又森寒澈骨。
那人只說了三個字,李白已趕到,與杜甫並肩而立。
這時李白和杜甫才看清楚,前面是一座果園,桔子青澀,卻已又大又圓。遠處林木映掩間,有急湍之聲,有一條細窄的吊橋,飛跨山澗。
那人站在矮桔林的前面,傘仍低垂,腳步不丁不八。
李白和杜甫經歷過大小陣仗,從未怕過誰,如今卻從背脊裡升起了一股寒意。
那人背後,還有十二個青衣人,都是穿密扣勁裝,十二雙眼睛猶似二十四點寒火。七人右手持劍,五人左手執劍。
李白和杜甫當然認得這十二人,因為他們曾經交過手,正是魔門十二青衣劍!
十二青衣劍的身後,在桔林間,有人影閃動。有些隱在樹後,有些匿在桔葉間,有些執著兵器,竟索性站了出來。
這些人,杜甫和李白,有一小半是認得的。
有些是差役,有些是軍士,有些是侍衛,也有些是捕快、戍卒……就算有大部分是杜甫李白所不認識的人,但從他們穿著的衣飾上,也可以肯定一點:這些人都是公門中人!
十二青衣劍之後,那些隱伏的公差之前,一個人施施然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