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遊又問:“第二個條件是什麼?”顯然是見曹家莊有意放人,態度也不再那麼囂狂了。
杜甫忽罵道:“司馬遊,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司馬遊倒是給他罵得愣了一愣,道:“什麼懂不懂?”
杜甫冷笑道:“你要給就給,大爺我可不貪圖。夜長夢多,算你自己晦氣!”
司馬遊恍然道:“你是要錢。”
杜甫繃著臉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司馬遊急忙道:“我給,我給……我還以為是什麼呢,要錢,你家少爺我有的是。”
杜甫冷冷道:“多說無益,快拿來!”
司馬遊問:“多少?”
杜甫道:“我手足要花要用,要他們喝掩嘴酒,少說要兩百兩銀子。”
司馬遊道:“也不算獅子大開口……”
但他臉有難色,道:“我手上沒有現銀。先賒著,我回去保管一兩少不了,還多你五十兩。”
杜甫瞪目道:“姓司馬的,你當大爺我是三歲小孩,任你指點?”
司馬遊怒道:“我是大名鼎鼎的‘花蝴蝶’,出來混是要臉的,怎會食言而肥,自墮威名?”
杜甫板起臉孔,冷冷道:“你這種瞎充字號的,也談威名!好吧,不給,拉倒!夥計們……”
司馬遊急道:“好,好,我給,我現在就給……銀票,你要不要?我有幾張……湊合起來,有一百五十兩銀子……如果我身上攜著銀子,出來飛簷走壁的,我早就不是採花來著,而是俠盜賑濟貧民了!”
杜甫稍微沉吟了一下,點頭道:“也罷,少一點兒,算我倒貼。銀票你扔不過來的,我上來拿吧!”
司馬遊喜道:“老哥,你就將就將就,日後忘不了你的好處……請你那乾弟兄行個方便,退遠點兒,少爺我身邊擺著個小美人兒,實在心癢難搔,一分一刻無法延挨……”
杜甫冷笑一聲,正欲掠上。
司馬遊突然喝道:“慢!”
杜甫陡然頓住,心中不禁發出一聲暗歎,緩緩道:“又怎麼?”
司馬遊道:“你若過來,突然出手,我怎麼辦?”
杜甫怔了一怔,冷笑道:“採花賊就是採花賊,忒沒膽!還大剌剌的,充什麼狗熊!”
司馬遊也不生氣:“你還是別過來,我扔給你。”
杜甫淡聲道:“要是銀兩,你還扔得過來,銀票不受力,你拋不過來的。”
司馬遊嘻嘻一笑:“我自有辦法。”只見他把頭縮排去,窸窸窣窣的摸索了一陣。
這一陣,不過是片刻工夫,杜甫已有七次想不顧一切,衝入閣樓去營救秀貞,但他終沒有那麼做。
那是因為,如果他真的衝進去,秀貞的生死仍捏在那人的手中,對秀貞的安危來說,只有百般的不利。
杜甫強忍了下來,心裡已焦切到沸點,所以他要抓緊拳頭,不住的用拳頭擊打自己的腿骨,才按捺得住。
臨危處險,若不能鎮定如恆,情形只會更糟。
不一會兒,司馬遊又笑嘻嘻的探出頭來,一揚手,叫道:“接著!”一道尖嘯,急打杜甫的左肩。
杜甫也不迴避,一揚手,就把那事物接住。
那是一片沒羽飛蝗石,石上捲包了幾張銀票。杜甫一張一張的揚開來,端詳半天。
銀票紙薄不受力,司馬遊是採花賊,而採花賊多半精於用毒、輕功和暗器,弱於內力、定力與拳腳,這也是他們個性所致,擅於暗算,卻不肯下苦功練武。
司馬遊將幾張銀票系卷在飛蝗石,自然能射遠了。
他笑嘻嘻的道:“怎麼樣?總共有一百六十幾兩哩,便宜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