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從凌晨四點接班,替換白晶晶站在樓頂天台負責警戒。
層層疊疊的高大建築,阻礙了大家的視線,沒有尖利的喊叫作為提示,老宋不可能看見正發生在數百米外上演的慘劇,也無從談起察覺什麼陰謀。
胡亥站在大樓二十二層北面的房間裡,雙手舉著一隻高倍望遠鏡,透過厚厚窗簾中間的縫隙,聚精會神地觀察對面小樓裡的動靜。
望遠鏡裡的景物很清晰,可以看到天台圍欄背後晾曬的衣物,也可以看見走廊上偶爾晃動的人影。
他們的防護措施非常嚴密,所有窗戶都用簾布遮擋,天台頂端也用磚頭和沙袋壘出了望哨。警戒者採用輪班制,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來回巡視。
“見鬼!他們究竟從哪兒搞到的槍?”胡亥放下手裡的望遠鏡,罵罵咧咧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用短粗的手指撓了撓頭,皺著眉,開始冥思苦想。
趙高和另外兩名體格強壯的手下正坐在旁邊,興致勃勃地玩著紙牌。地面散落著幾隻空啤酒瓶,還有密密麻麻的菸頭和厚厚一層菸灰。
大樓裡的喪屍都被引到了外面,入口和通道附近都有人看守。只要不發出太大的動靜,喪屍不會對這幢冰冷堅硬的建築產生任何興趣。
胡亥已經在這裡觀察了三天,發覺小樓裡的倖存者每天都會外出,在外面逗留的時間不會少於三個小時。有時候是兩個人,或者四個,他們通常在中午或晚上回來。
雖然不太清楚小樓內部的留守人員具體有多少,胡亥卻在昨天下午非常偶然地看見,在三樓某個房間裡坐著一個少婦,懷裡抱著嬰兒。
胡亥越發肯定,這幫佔據有水有電小樓的倖存者當中,至少有幾個人是警察。否則,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帶著孩子,畢竟他們看上去顯然不是一家人。
只有正義感過度氾濫,自以為能夠拯救全世界的笨蛋,才會帶著這種毫無用處的累贅,也解釋了他們為什麼有槍。
不管怎麼樣,這是一個好訊息。
發生混亂或者意外之時,小樓裡的倖存者至少要分出一個人去照顧嬰兒。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們數量稀少的人力,自己這一方也得以佔據更大的優勢。
有水,有電,還有一個非常稚嫩的嬰兒……
胡亥獰笑著搓了搓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帶著手下衝進那幢小樓,好好享受一番。
從病毒爆發到現在,他幾乎每天都在吃開水泡麵。午餐肉罐頭之類的快餐食品,令他感到噁心,也無比渴望米飯、菜湯之類的東西。
哪怕是在睡覺時,他也經常夢見燉雞、煮牛肉、魚香肉絲、麻婆豆腐之類的美味兒。
胡亥並不覺得自己邪惡,只是想要儘量滿足慾望。反正,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經不是一個兩個,而殺人這種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很難再收手。
………………
所有人聚集在健身館一樓大廳,以地板中間那條醒目的白線為界,分成相互對立的兩部分。
胡亥身後站著包括趙高在內的十幾名手下,身材高大,體格強壯。
從汗衫袖口露出的胳膊與肩膀上,佈滿了飽滿賁張的肌肉,筋絡虯結如巨蟒纏身,手裡拎著田徑用的標槍和棍棒當做武器。
幾個特別壯實的傢伙,甚至像玩具一樣扛著沉重的槓鈴,炫耀似的抖動著身上的肌肉。
站在對面的人,比這邊將近多出一倍,大多很瘦,個頭也偏於矮小。其間還摻雜著七個面帶畏懼,談不上什麼姿色的女人。
只有被胡亥看中的人,才有資格住在二樓,而一樓的倖存者每天都要出去尋找補給。
他們不會全部出動,必須留下一個與自己關係最親密的人,或者是在其他人的監視下才能外出。
如果有誰沒有返回,或者被監管的人中途逃走,那麼留下來當做人質的會被殺掉。
這種連帶責任的方法很殘酷,卻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