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從馬車上跳下來,走到胡斐的身邊,裝作不耐煩的道:“好了沒?”
胡斐微微一笑:“再等一下,就好了。”
那個村女打量李白一眼,淡聲道:“心些,糞水不可碰到花瓣葉子。”
胡斐應道:“是!”
只見那些花朵色作深藍,形狀奇特,每朵花就像是一隻鞋子,幽香淡淡,不知其名,當下一瓢一瓢的心澆了,直把兩桶糞水盡數澆完。
村女點頭道:“嗯,你再去挑了,澆一擔。”
胡斐站直身子,溫言道:“我朋友等得心焦了,等我從藥王莊回來,再幫你澆花如何?”
村女淡淡道:“你還是在這兒澆花的好。我見你人不錯,才要你挑糞呢!”
胡斐聽她言語奇怪,心想反正已經耽擱了,也不爭在這一時半刻,於是加快手腳,急急忙忙的又去挑了一擔糞水,將地裡的藍花盡數澆了。
這時,夕陽已落到山坳,金光反照,射在一大片藍花之上,輝煌燦爛,十分華美。
胡斐忍不住讚道:“這些花真好看!”
他澆了兩擔糞,對這些花已略生感情,讚美的語氣頗為真誠。
李白故意大聲道:“好了沒?我們走吧。”
“好,走吧。”胡斐答應一聲,轉眼望著村女,目光中含有祈求之意。
村女臉一沉,道:“你幫我澆花,只是為了要我指點途徑,是不是?”
胡斐心想:我的確是盼你指點道路,但幫你澆花,卻純是為了憐你瘦弱,這時再開口相求,反而變成有意的施恩市惠了。
當即一笑,道:“這些花真好看!”走到柳樹旁解韁牽馬,上了馬背。
村女淡聲道:“且慢。”
胡斐回過頭來,只怕她還要囉嗦什麼,心中大是不耐。
那村女拔起四棵藍花,向他擲去,淡聲道:“你這花好看,就送你四棵。”
胡斐伸手接住,微笑道:“多謝!”順手將花放在懷內。
李白趁那個村女不注意,施展寒冰吸星掌,悄悄拔起四棵藍花,藏在懷裡。
村女道:“他姓李,你姓什麼?”
胡斐道:“我姓胡。”
村女點頭道:“你們要去藥王莊,還是向東北方去的好。”
李白原本是驅車向西北而去,此刻抱拳笑道:“謝謝你指點途徑,讓我們少走冤枉路。”
胡斐卻頗為懷疑,暗想:倘若藥王莊是在東北方,那麼直截簾的指點便是,為什麼她還是向東北方去的好?
但他不願再向村女詢問,於是引馬向東北而去。
李白驅車,胡斐在前探路,一陣急馳,奔出八九里,瞧見前面已無去路,只有一條路通向西方。
楊玉環微微一笑:“那個村女,是故意騙我們的吧。”
李白呵呵笑道:“反正我們也不虧。”便從懷中取出兩棵藍花,遞給玉環和袁紫衣姑娘。
“你也有這花?”胡斐有點奇怪。
李白笑道:“那個丫頭雖然可惡,但我猜她一定和藥王莊有什麼干連。”
“我也覺得是,因為她的一雙眼珠子炯炯有神,而話的神態,也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女子。”胡斐點頭道。
“那麼,我們趕緊回去吧,西北方應該是正確的道路。”
“好。”
胡斐答應一聲,一鞭向馬臀抽去,向西飛奔。
暮靄蒼茫中,陣陣歸鴉從頭頂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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