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慢慢從葉蘇的胸中退出。
一股聖潔無比的白『色』光華在劍端綻放。
長劍每退一分,破開的心臟便又長攏了一分,乾涸的血管也就滋潤了一分。
細密的汗珠在她的臉上浮現,劍端的光華繁複交錯,不曾凌厲,只有無比的聖潔。
不知何時,一名面容清雋、白面無鬚的老者出現在她的身後,關心道:“小姐?”
她沒有回頭,只是拼盡全力,要讓這聖潔的長劍從葉蘇的身體裡面退出來。
“院長不用勸我。”
老者沒有反對,因為他感應到了小姐現在的狀況。既然已經成功穩定在七階,別的似乎也不用太在乎,如果累了,停下就是。或許這毀滅與救贖之間,對小姐的成長也會有極大的好處吧?
只是為何,小姐一定要耗費無數的心力來做這件事情?如果說治療外面那個天生生命力缺失的人還算是對救贖的歷練,那麼這一次大可算得上活死人肉白骨了,起死回生的難度之大,不可同日而語。
由死到生,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者依舊含笑無語,年輕人的世界,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執著。就算真讓人活了,再親手殺掉就是,就像是對那頭山豬,就像那個生命力超速衰減的葉秋棠即將迎來的命運。
毀滅與救贖,只可取其一面,不能兩全。相對於溫柔,更應該殘忍。
這個珊瑚人,不論生前多麼富有天資,為了小姐,總算是死得其所了吧?至於他是否那個人的後代,也根本不重要了,因為那個人,早已經死了400年,連後代都無力庇護。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小姐。
她的手,穩定而執著,葉蘇的身體也慢慢變得豐滿,卻始終無聲無息。
刺進去狂烈而簡單,退出來、還回去,談何容易?
一個小時以後,劍端離開了身體,無數的聖光融入,破開的創口悄然復原。但珊瑚還是珊瑚,聽不到心跳,聞不出呼吸,依然沒有生機。
“他已經死了。”老者溫聲道。
她累了,沒有說話。其實比她身體更累的是,此刻被她深深掩埋的倉惶內心。剛剛她試圖還回去,堅定地付出,此刻真付出了,卻仿若失去所有,她很想再次拿回來,卻可能永遠都刺不出那一劍。
交融了,如何才能分開?還回去的,又怎麼會是原來的鮮血?
她根本不知道,這到底算成功了,還是失敗?
思緒恍若巖晶,被一片一片地熔解,就連悲傷也在凋零。
“我們走吧?”老者問道。
她點了點頭。
……
……
夜晚的貝加爾山腳下,葉秋棠的院子。
瘦小的小老兒畢恭畢敬端來一碗『藥』湯。皺紋密佈的臉上泛著詭異的潤澤,眼中飽含著期望。
“仙女小姐,『藥』熬好了。”
“今天不喝了,這碗『藥』很好,你也可以喝。”
小老兒吃驚道:“我……我喝?”
“是的。”
小老兒有些心慌、膽怯、擔憂,當然更多還是興奮,“我真的能喝?”
她蹙眉道:“自然能喝。”
“喝完了,您還賜予我……”葉秋棠最期待的便是女子賜予的聖光,那些聖光給了他無窮的生機,是真正能夠持久的生機!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身體從未如此年輕,當然,如果外貌也能變得年輕的話……
“我今天無法再給你賜福了。事實上你已經無需我的賜福,該有的你已經有了,不需要的不用強求。”她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