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門關一百多年沒有經歷過戰爭了,高壯雄偉的關城屹立在荒野之中,就像一頭怪獸。斑駁的歲月在城牆上留下黑色的痕跡,土黃色的旗幟插在城樓上,迎風飄揚。
知道陳錚要來,燕門關經過仔細的打掃,守關士卒的盔甲擦的明亮,一個個精神飽滿。打守城門計程車卒腰桿戰的筆直,在陳錚經過時,每一個人都像是塑像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都是經過事先排演,裝出樣子給陳錚看的,所以陳錚一點也不驚訝。
燕門關是一座軍事要塞,城中的居民也多為守軍家眷。許多計程車兵從出生就在這座要塞之中,生於斯長於斯。年華韶逝,埋骨於此。
“燕門關周邊有多少人口?”
陳錚走在乾淨筆直的街道上,除了巡邏士兵,幾乎看不到普通行人。
嚴松心有不解,眼角餘光撇了一下陳錚,說道:“三萬餘戶吧!”
陳錚驚訝的看了嚴松一眼,三萬戶可不是小數目。按一戶五口計算,就是十五萬口人。四捨五入一番,就是二十萬人,已經相當於一個大縣的人口了。
漁陽郡三府一縣中的漁陽縣是酀州最大的自治縣,但也只有三十餘萬人口。
往燕門關方向一路走來,全是荒野丘陵,沒有其他特色,靠近燕門關的村莊,也都是以畜牧為主業。
關中一萬守軍的物資供應,由高陽府承擔大部份。但這二十萬普通人口,只憑高陽府就要自力更生,陳錚都不要親自去看就能猜到,燕門關的普通民眾生活的艱難。
“三萬餘戶,合計二十萬人口,這些人以什麼為業?”
嚴松被問倒了,他作為關城的鎮守使,大部份的精力都用在了治軍方面,幾乎不過問民生。
“啟稟候爺,這些平民大多數是守軍的家眷,以及後裔。關內無法支撐這麼多人口,就把他們分散安置的關城周圍,主要以放牧為生。關中有幾家貨棧,老百姓以牲畜及各種皮貨換取生活所需。”
嚴松身後一名將校突然開口,為嚴鬆解圍道。
陳錚聞言,皺起了眉頭,供給二十萬人日常所需,即使進行過度壓縮,依然不是一個小數目。燕門關沒有產出,只靠外界供應,和平時倒也無妨。一旦戰事來臨,只要切斷燕門關的對外通道,這二十萬人靠什麼生活。
“二十萬人,只靠著放牧維持生活,想必日子極苦。”
“候爺明鑑!”這位將校露出一絲苦澀:“吃不飽但也餓不死,只能這麼撐著。夏秋兩季好過一些,到了冬季就難熬了。不說普通老百姓,便是將士們的日子也過的艱難無比。咱們這裡距離高陽府腹地太遠,一切日用所需都是從幽州換取。幽州本地貨欺外,一頭羊賣到幽州只值半價。
最值錢的是牛馬,但如今的世道亂了,嚴將軍早在四五年以前就下了軍令,牛馬乃軍資,不得外賣,這日子就更難過了。”
這名將校的話讓陳錚意外之極,陳錚不由的看向嚴松。沒想到嚴松嗅覺如此敏銳,牛馬在亂世確實是緊要物資。牛皮可以制甲,牛筋可以制弓,戰亂之期外賣就是資敵。至於戰馬就更不用說了,冷兵器時代騎兵的重要性就不需要多說了。
“就沒想過內遷嗎?”
燕門關是一座軍中要塞,二十人口是一個極大的負累。
這名將校苦笑一聲,道:“對於高陽府而言,安置二十萬人口是個一個極大的負擔。兩地的生活習性也不同,草率行動,但有萬一,就是滔天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