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連發了數封請帖,想要請護國真人蘇玄前去診病,可皇帝前來送請帖的人。
尚未進入青州,便被人誰殺得一乾二淨,手段之乾脆狠辣,讓青州前去查案的官府中人都感到恐懼。
光天化日之下,劫殺皇帝的人,本就是十惡不赦的謀逆大罪。
可即便是在靖安王趙衡的親自督辦之下,這案子自然是不了了之。
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的皇帝,哪怕是請動了龍虎山的天人,也未能如願以償的將信送到,反而是那位龍虎山的天人,被人一劍砍掉了腦袋。
龍虎山天人被砍掉了腦袋,這無疑是在挑釁離陽,可奇怪的是,那位朝堂上的陛下卻是選擇了息事寧人。
不過這些事情,並不能影響到,遠在上陰學宮之外家中的蘇玄。
他在這方世界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是,順勢而為,無為而為,將這盤大棋給下完了。
江畔涼亭內。
儒家初代聖人張扶搖,將手中道書翻看了數十遍之後,問道:“敢問蘇真人,這道化顯聖的神通當真可以實現,信仰不失,神通不墜嗎?”
仙界被他眼前這位蘇真人三劍斬碎後墜落人間,是件好事,更是一件壞事。
雖然這人間內的變數,平添了許多,可已久有不少部分人,沒能平復驟然得到力量的心情,造下了滔天的殺孽,更有讀書人,藉著神通強佔他人田地,欺男霸女無惡不作。.caso
正在釣魚的蘇玄,一甩魚竿後,說道:“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人心難測,人性本惡,沒了高高在上的仙界,自然也就沒有了舉頭三尺的神明,自然是怎麼放肆怎麼來了。
當下這個世道,糟糕透了,可有人不願意去革,那我只好將仙界拉下來,烈火烹油將這一鍋菜快點炒熟,要不然這鍋菜必然夾生,夾生的菜可不怎麼好吃。”
這個世道很好,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如此。
這個世道很不好,對於億萬的黎庶黔首而言,當下的這個世道,只能算是勉強吃得飽。
如今這等局面之才,總會有某個特立獨行之人,該換新天。
張扶搖聽後苦澀笑道:“這世道糟糕透了,你說的沒錯,數百年前是如此,數百年後已久是如此,甚至要比數百年前,來的來要強盛,畢竟數百年前,人還要臉,現在的人臉都不要了。”
蘇玄看著張扶搖手中的那捲,論夫子登天化月初解,說道:“不知道張夫子,可是從這卷道書中參悟出了什麼大道理?莫非張夫子,也在人間待;膩味了?”
這卷論夫子登天初解,是他在看到夫子登天顯聖後,所編撰的道書,道書中不講修行,只講了化道之法。
以己身道化天地之間,化作最純粹的規則,行天地正道之事,這就是在找死。
還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那種找死,修行者道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可化為了最純粹的天地規則,沒有了七情六慾,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反正他絕對不會去做這樣的蠢事。
張扶搖從石凳上起身,他放下手中那捲道書後,朝著蘇玄拱手,道:“讀書人,本就應該做些讀書人的事情,我大概是此界第一個被稱為讀書人的讀書人,如今世事紛擾,世道危如累卵,儒家頹危,今日我卻要感謝蘇真人贈法,助我道化人間”
他是儒家祖師,儒家的初代聖人,此界儒家自他而始,如今他也該將路子走歪了的儒家給掰回來了。
蘇玄回禮後,問道:“張夫子可是要於人間道化,為人間立下個規矩?”
張扶搖坦然笑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給這個亂糟糟的世道立個,不會讓好人枉死,惡人逍遙的世道,以前是做不到,現在仙界破碎墜於人間,正是千百載未曾有之大氣運,現在既然能夠做到,哪又為何不去做呢?”
坐鎮天門八百載,看了不知多少人生疾苦事,也看了不知多少啼笑皆非事,更看了不知多少千古風流事。
如今臨了,再給人間立個規矩,自然是極好。
蘇玄聽著張扶搖這般慷慨激昂的話語,解釋道:“張夫子,只要還有讀書人信,那道化後的規則就會存在,可若無人信,那規則必然不存。”
張扶搖聽後慘淡一笑,說道:“那樣的世道,豈不是比禮樂崩壞,還要恐怖萬倍?到了那時候,恐怕是你蘇真人,也救不了那個世道了。”
沒有讀書人信他,那樣的世道,他該怎麼救呢?
又能如何去救呢?
不久後,張扶搖朝著張家祖祠方向行禮,行禮過後張扶搖,笑道:“信就不會去懷疑,蘇真人這大好人間,豈能沒有個規矩?”
而後張扶搖乘風而起,積攢了八百年的氣運悉數散去,就連那一身修為也是一同散去,儒家初代祖師張扶搖道化人間,還禮天地正道。
提著魚簍子,站在涼亭下的蘇玄,朝著張扶搖離去的位置,恭敬行禮道:“恭送張夫子,顯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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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蘇玄話音一轉,自嘲道:上一次是恭請夫子顯聖,那這一次是恭送張夫子,那麼下一個世界,又該恭送哪位夫子呢?
毫無疑問張扶搖也是個有理想的讀書人,可他十分清楚,將張扶搖忘卻的那個世道必然會來臨,到了那時也自然該靈氣復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