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散溢開來的劍意,依舊是宛如實質,可見李淳罡,傳劍人間之心何其重也。
除去那仙人之外,這人間玄妙劍意,也就當年的呂祖能夠穩勝李淳罡一頭。
仙人留下的劍意,他們著實參悟不透,可難道李劍神留給後人的劍他們還參悟不透嗎?
若是如此,他們乾脆直接從上陰學宮退學算了。
可除了少數幾個修為在一品金剛境的學宮弟子外,並無其他學宮弟子敢於貿然上前,畢竟李劍神的劍道就在那裡,並不急於一時。
“轟隆!”
青天之下,響起了幾聲炸雷,崖頂李淳罡憑風而立,他抬頭笑道:“李淳罡今日兵解,不為轉世,只願來世,能與酆都綠袍同行。”
而後李淳罡運足了真氣,直衝青天而去,此天地之間劍氣橫亙八方。
已經垂落人間的萬千雲氣,被李淳罡這生平最後一劍,攪成了一團亂麻。
青天之下!
天雷滾滾下落,劍氣衝散了數道天雷,李淳罡以身為劍,於天雷滾滾之中,為人間劍道後輩,出了一劍,一劍開天門,一劍開仙界。
老劍神李淳罡,這最後一劍,終於還是破開了青天之上的仙界,只是劍氣並未落入仙界,便已然力竭。
天雷更盛。
李淳罡於天雷之中兵解而去,至此這位獨佔江湖一甲子的劍道魁首,春秋十三甲之首,劍甲李淳罡死於平靜。
可滾滾而來的天雷,在將李淳罡兵解之後並未散去,而是隱隱將下落的目標對準了蘇玄。
負手而立的蘇玄,抬頭看著天上天雷,平靜的說道:“看來真實給你們臉了,若不想現在落於人間,就給本座將這天雷,落到該落之處。”
至於該落之處究竟是何處,他相信青天之外,仙界之內的那些人,能夠看得清楚,畢竟那些人站的足夠高。
站的高,看的遠!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哪怕天上那些仙人,或是神靈實力不濟,可他們畢竟還在天上,自然知曉他想要將天雷落向何處。
他是個講規矩的人,那位人屠也是個講規矩的人,可是他的修為足夠高,他手中的道德古劍足夠鋒利,所以自然要講他的規矩。
他自認為不是個大度的人,蘆葦蕩請祖師投影降臨此界,而後與李淳罡一戰,方才稍稍宣洩心中怒氣。
怒氣未消很不好,得消完了才得勁。
襄樊城外!
五十里外的北涼軍大營,好似天河倒灌而來的雨水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可沒過多久,北涼大營頭頂的那片青天之上,天雷滾滾而來,如雨落人間。
天上仙人垂釣氣運,天上神靈運轉世界,本不該如此施為,奈何那位界外仙人的劍鋒,太過鋒利了一些。
他們運轉天地無數萬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們也想活著,好好的活著,任何敢於不讓他們活著的人,都得去死。
所以天門洞開,天雷傾洩而下。
北涼軍大營之內,一片雷鳴電閃,雖無多少人死去,可這般天地之威,卻已然讓北涼軍,最為精銳的大雪龍騎軍,產生了些許質疑。
在成為北涼的大雪龍騎軍之前,這些騎卒也是普通人,是個普通人就會對天地之威有著敬畏之心,可現在呢?
老天爺發怒了!
在最為華貴的那座大帳內,面色慘白的徐驍一動不動的躺在塌上。
匆忙敢來的徐鳳年,看著徐驍的模樣,質問道:“徐堰兵,我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何這麼久過去了還沒有醒過來。”
雖然已經知道徐驍被天人刺殺昏迷不醒,可他從未想過,那個叱吒春秋的徐驍,如今成為了一個病老頭,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徐堰兵單膝下跪,說道:“世子殿下,末將沒有保護好王爺,以至於王爺被趙黃巢那賊子擊中,先前末將已經派人前去請武當王掌教前來為王爺診病。”
身為徐家之家將,北涼王昏迷不醒,他難逃其咎,所以世子殿下怎麼處罰,他都會接下來。
徐鳳年坐在徐驍床榻之上,思考了良久之後,說道:“徐驍病重的訊息肯定瞞不住,這樣咱們先回北涼再說,不能再待在青州了,誰也不知道朝中那些大人,有多麼想要我們死在這。”
徐堰兵搖頭道:“世子殿下,恐怕不行了,這一次出兵,咱們來的都是騎軍,而且還是一人雙馬,前些日子大雨傾盆而下道路泥濘,咱們想要走還得待上一段時間,除非咱們不要戰馬捨棄資重,輕裝返回北涼。”caso
這些天的氣候確實有些不正常,他派人打探過,襄樊城內是晴空萬里,何至於襄樊城外五十里之處就是大雨傾盆,如今還有天雷交加呢?
可捨棄將近十萬餘匹戰馬,他自認為自己,做不了這個決定,或者說整個北涼,都無人敢於做出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