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寧缺抱著桑桑要往家中走去時,青天之下光明重現,一道人影從天而落,看著那道人影,在場所有人無不震驚,因為昔日早已死去的光明大神官衛光明,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
衛光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寧缺身前,擋住了寧缺的去路,他看著寧缺背上的桑桑,說道:“把桑桑放下來吧!她是我徒弟,理應我來救她,讓夫子出手相救算怎麼一回事。”
他想要登天為人間留下光明,可卻被神國拒之門外,當他再次從天上落下時,他便來到了雁鳴湖,原來自始自終也只有桑桑,原來桑桑便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機緣。
寧缺憤怒地看著這個自己最大的仇人,將桑桑輕輕地放了下來,衛光明走上前去,將自身的昊天神輝灌注入了桑桑體內。
當難以計量的昊天神輝進入桑桑體內後,桑桑身上那層好似來自萬古深淵的寒霜悄然退去,只是此刻尚未有人注意到,原本黑瘦的小侍女,現在變得白了許多。
一直處於昏迷中的桑桑也睜開了雙眼,只是這雙眼眸中,如今卻是寫滿了冷漠,蒼鷹對於螻蟻的冷漠。
不久後鵝毛大雪再一次席捲了雁鳴湖,在這滿天的大雪中,衛光明的身影越發的單薄,隱約間竟然變得飄忽不定。
李慢慢驅散後體內的陰寒氣息後,看著此刻的衛光明,更是不解桑桑的身份究竟為何,究竟是冥王的女兒,還是昊天的女兒。
帶著那抹夜色的人,不可能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因為即便是個普通人,帶上了那抹夜色,那便變得不再普通,所以現在的李慢慢十分的焦慮。
李慢慢的本意是讓老師做出選擇,可現在看來,衛光明重現老瘦自然無法做出選擇,蘇玄籌謀了許久的事情,都成為了無用功。
半湖閣外的露臺上,眾人神色各異,唯有蘇玄對於衛光明的出現絲毫不感到意外。
那日在公主府內,他的確看到了衛光明在與神國相抗衡,可沒過多久,昊天神國便將衛光明拒之門外,用的正是時間的法則,這也是為何衛光明從天上回來後,已是數月之後的原因。
蘇玄看著幾乎是被潑下來的雪花,對著正盯著衛光明的葉蘇,說道:“這一次衛光明是真的要走了,燃燒所有的生命,就活了寧缺的那小侍女,可無論如何那小侍女冥王之女的身份已經定了下來,這一點七念看得很清楚,想來夫子也不會反對。”
七念看得清楚,那麼佛宗便會按照佛祖遺留的佈置穩步的圍殺冥王之女,而夫子為了將這小侍女留在人間自然不會反對,哪怕是在深厚的感情,若不經歷一番生死的考驗,如何算得上是刻骨銘心呢?
若是沒有一番刻骨銘心的考驗,那麼日後昊天覺醒之後,又怎會對世間產生流戀呢?
葉蘇看著身影越發淡薄的衛光明,說道:“蘇師弟,沒有天諭大神官的天諭,哪怕是掌教大人,也無法讓所有人信服,畢竟在世人眼中,能夠對冥王之女做出準確判斷的除了光明之外,便只有天諭,可天諭大神官早已斷言桑桑是光明的女兒。”
神殿中雖說是掌教一人獨大,可天諭大神官也並非是泛泛之輩,只要天諭大神官沒有到真正油盡燈枯的那一刻,西陵絕對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而他沒有老師的直接命令,也不會擅作主張。
聽著葉蘇的回答,蘇玄沉默片刻後,說道:“可佛宗的人會相信,雖然今日大先生與二先生一同出手救下了桑桑,可夫子卻從未出手,衛光明這昊天神輝,雖然很好卻無法救得了那小侍女,寧缺只能帶著那小侍女去修佛。”
與天鬥其樂無窮矣,這便是他與夫子在這個時間段內共同的目標,讓世間坐實桑桑冥王之女的身份,而後讓寧缺帶著桑桑流浪世間,拖延夫子化月的時間,削弱從天上來的昊天。
葉蘇惘然道:“你要做什麼?”.caso
蘇玄取出那本倒字卷,天書掀開了其中某頁,將其撕下後說道:“日落沙明天倒開,我其實最看好這本倒字卷天書,可以顛倒世間的規則,我現在很想看一看,被顛倒後的昊天神輝究竟會變成什麼?”
倒字卷天書的某頁消失在半湖閣外的露臺上,當那頁倒字卷天書再次出現時,已經融入了正在醫治桑桑的昊天神輝中。
於是剎那間衛光明精修了半生的昊天神輝變得漆黑如墨,光明不再陰寒的氣息被灌注入了桑桑體內,衛光明甚至都來不及扯去,陰寒的氣息便再次侵入了桑桑體內。
僅剩下了一道虛影的衛光明,看著十分痛苦的桑桑,關切的說道:“你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機緣,你要記住你就是光明的傳人。”
桑桑艱難的點頭道:“我知道了師父。”
“可我還是救不了你!”
天書倒字卷可以顛倒世間的規則,他既然身在世界之內,那便無法抵擋規則,他也只是天啟境界而已。
在書院後山弟子的注視下,衛光明悄然消散於世間,一位光明大神官就此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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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扶起了桑桑,雖然衛光明沒有醫治桑桑,可依舊延緩了桑桑體內的陰寒氣息,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桑桑不會再受到陰寒氣息的侵擾。
膚色白了許多的桑桑,看著半湖閣中的人影,說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
她很不理解,像那樣的大人物,為何要紆尊降貴的佣金手段,來對付她們主僕二人,難道就因為那把大黑傘?
一旁君陌看向了半湖閣,說道:“大師兄,我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想,可我現在很是憤怒,我的劍也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