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洞蘆外,蘇玄聚精會神的看著那方棋盤上的爛柯殘局,手中捏著的白色棋子遲遲不能放下,對於下棋這件事情,他是十竅通了九竅,實則一竅不通。
佛祖遺留的棋盤,又在無時無刻的干擾著他的推演,所以蘇玄一時之間也不該如何落子。
坐在蘇玄對面的岐山大師,看著舉棋不定的蘇玄,由衷的勸說道:“蘇先生你若想不出來如何下,那便去寺中禪房好好休息一晚也好,又何必在次空耗時間呢?爛柯殘局存在了許多年,都無人能夠破去,那自然有他不被破去的理由。”
觀看著鋪就在佛祖遺留棋盤上的爛柯殘局,最多也就是耗費些許心神,休息個幾日也就無事,可破局之人耗費的可是時間,也就是自身的壽命,所謂下棋無日月,洞外已百年便是如此。
只是這爛柯殘局,卻不像世間流傳的那些話本子中那樣,是場無上的機緣,若是入局太深,便會有礙道心,恐怕會就此一蹶不振,所以他才想讓這位知守觀山門弟子蘇玄,儘快從棋局中離去。
晚風徐徐而來,梨樹上的樹葉不斷飄落,飄落的樹葉悠然落在棋盤上,只是眨眼的功夫,剛才還有些綠意的樹葉,如今已然腐朽不堪。
蘇玄見此情形,說道:“這看上去很像時間的規則,可實際上是佛祖的掌中佛國,佛祖並未超脫尚在此界,又如何能掌控時間的規則。”
隨後蘇玄悵然道:“這是佛祖的寂滅意境,若非機緣巧合看過某本前輩抄寫的道書,說不得還真要被騙過去。”
或許佛祖當年領悟了些許時間法則,可在時間長河流淌下,這方棋盤上還能剩下多少呢?
兩成,還是一成?
洞蘆外一片沉寂,蘇玄捏著的白色棋子想要放入棋盤縱橫十九道交錯的點位上,可棋盤上卻是生出了無形的屏障,讓蘇玄不得落子分毫。
看著無法落子的蘇玄,岐山大師抬頭望向了那尊巍峨佛像,有些落寞的說道:“蘇先生何必執著,無法落子便是無緣,請恕老僧不能將盂蘭鈴借出。”
這時蘇玄將那枚白色棋子放入盒中,他平靜說道:“岐山大師這爛柯殘局,確實極為難破,除非是算力通天之人,方能一舉破之,我於算數一道並不太精通,可我還是要破局。”
岐山大師問道:“既是如此,蘇先生又當如何破之?”
這爛柯殘局,自打出現便從未有人破過,哪怕是精通棋道道修行者,也大多如他面前這位蘇先生一般,無緣於棋盤上落子。
蘇玄從懷中取出落字卷天書,說道:“岐山大師您可知道,這世間什麼樣的棋手最為可怕嗎?”
岐山大師搖搖頭,回答道:“不知,還請蘇先生解惑。”
蘇玄拍了拍身旁的莫山山,說道:“山山,你先後退幾步,我要破了爛柯殘局。”
既然無法以棋道破之,那他便以力破之,佛祖的棋盤確實很不錯,或許落字卷天書無法摧毀佛祖當年遺留的棋盤,可棋盤上的爛柯殘局必然是不復存在,不復存在的棋局,破與不破又還有什麼異同呢?
心神受創的莫山山,面色蒼白的點了點頭,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往梨樹下退去。
察覺到了蘇玄動作的岐山大師,也是微微一笑,拖著疲憊的病軀,退入了洞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