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人這一站,就站到了指導室。
他腳趾有些疼,不對,是很疼...
他在強忍著。
長桌對面,有兩隻成年人,他們可能是大人,也可能不是。
身邊陪伴他的,是玉置初春。
她坐在那裡,很是安靜,沒有說話,這次倒是沒有埋著腦袋了...
“雅人老師...這種事,請不要...”
帶著金絲眼鏡的成年人發聲了。
他是教務主任,南雅人見過,也談過,開學禮之後就有好好說過話,此刻正在好聲相勸。
“請不要衝動?”
南雅人挑了挑眉尖,食指敲著桌面,他給了教務主任面子,沒有太過用力,也沒有太過急促。
“你是不是想說在這片島嶼,校園大環境下,這樣的事太多了,每天都在發生,每年幾十萬條,但從來沒有完整的解決方案,你們管不來,也沒辦法管,所以只能這樣,然後說,‘啊啊啊,我們努力了,但無能為力’?”
南雅人先指了指他自己。
“我。”
他想要站起來,覺得太疼了,還是坐著舒服點。
又伸手攤開,對向玉置初春,“和她。”
“還有一位脾氣比較乖僻的學生。這是第三個星期了,兩個星期啊,整整兩個星期,被班級分割開來,這才是開學,班主任沒有一次過來談話的,也沒詢問過意見,想著‘都這樣了,還能咋樣?’,是吧?”
“老師?”
他嗤笑一聲,‘老師’這兩個字,額外加強了三個聲調。
“班主任就在門口訓話,聽到了班級吵鬧,居然視而不見,繼續對著我訓話。我衝進去阻攔對方的欺凌行為,他居然想要先訓我,這就是所謂的...為人師表?”
說到這裡,南雅人不由得加重了一些敲桌面的節奏。
“霓虹的教師證,特別是高等學校的,不容易吧?你就拿著這個鐵飯碗,在這裡混?每天上課下課也就說說場面話和時事兒?做尼瑪班主任呢?沒這本事,不要攬這活兒,知道嗎?”
南雅人好氣,他到最後近乎是吼出來了。
僅一牆之隔,班級正在進行欺凌,沒有學生來彙報,老師也熟視無睹。
他知道霓虹是個冷漠的社會,大城市都這樣,沒想到能冷漠到這種程度。
一開始覺得聲音是有些大了,可能是女生們聊到什麼流量帥哥了,聲音大點也正常不是,他那會兒正被訓著話,雖然左耳進右耳出,當個笑話。
後來聽到了有人捏著個公雞嗓喊‘初春’,意識到是自己鄰座,這才察覺到問題。
挪了挪身子,向裡面看...
就這麼一下子,他立刻放下了‘被訓話’的狀態,衝了進去。
稍有些意外,那個乖僻的姑娘看不下去了,她正在行動。
但這會兒南雅人已經管不住這些了。
雜音環繞,教室陰暗,光看著只露出擔心神色的‘現充王’,正在努力往那邊擠的乖僻姑娘,圍在玉置初春身邊的一大批扭曲油畫人,以及一干沒有色彩沒有面向的單色火柴人...
受傷小野貓在這所有的中心,雙手掖著練習本瑟瑟發抖,乾枯海帶頭,顫慄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