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的玄淵，便見到佛靈早已煮好一壺茶，只見她盤腿坐在梅樹下的古檀木座幾邊，一身青衣鋪在地上，明明很淡雅的模樣，卻瞧著有幾分妖嬈。
縷縷白霧正幽幽的從飄香的茶水中飄了出來，模糊了女子好看的容顏，幾片梅花飄飄灑灑的落在了茶杯中，卻化為了泡影。
這菩提茶，是她一直喝習慣了的，在梵天境裡，七梵便總是喜歡喝這菩提茶，很單一的口味。
至少佛靈在梵天境裡的那些年頭，他的口味都沒有變過。
苦澀悠長的菩提茶，是從來所不喜歡的，那個時候口味好甜頭，對於喝茶沒什麼興趣，不過倒是對於喝酒，興趣濃厚。
想著想著，佛靈端著茶杯便苦笑了起來。
她現在這是怎麼了，總是喜歡不斷回顧以前的事情，明知道那些事情裡面，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唯一美好的，或許是梵天境裡的那幾年吧。
玄淵在佛靈身邊坐了下來，看向佛靈的眼神，有些陰晴不定：“阿靈，你……懷孕了？”
那語氣分明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嗯。”佛靈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了，雙手不由自主便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這是她與他的孩子，她必將，視之珍寶。
那種感覺，真是難以言喻。
對於她這種，生來就要斷絕情根的神袛來說，突然而來的血脈相連的羈絆，非但沒讓她感到恐慌。
反而是，有那麼一絲絲的驚喜，與希望。
玄淵一愣，沒想到佛靈會這麼痛快的承認，他如中邪了一般，如玉的手，有些顫抖的，覆上了佛靈的小腹。
從裡面傳出來的，雖然極其輕微，卻並不脆弱的跳動，瞬間，讓他疼得心都碎了。
過了許久，玄淵也未能將手，從佛靈的小腹上移開，那眸中的神情，充滿了心疼和無奈，他嗓音沙啞的開口：“阿靈，這是禁忌之子，你……”
早在佛靈昏睡的時候，玄淵便已經在佛靈腹中，感覺到了帶有佛性氣息的新生命。
“挺好的！”
他的話剛落下，佛靈便含笑著開了口，那有些冷漠傲然的眉目上，生出來的流光竟有些柔軟，還有些喜悅。
玄淵那一頭墨黑色長髮隨風飄揚，身上自有一股雲捲雲舒的淡雅，但是此刻他的臉色非常蒼白：“我的小祖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相較於玄淵的激動，佛靈卻是很淡然，五官還閃著淡淡的琉璃波光，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那樣恬靜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很美好。
曾經身為神族大祭司，她是感覺不到悲傷難過的，連喜怒哀樂都不會有，那情愛，還是七梵教會了她的。
他來了，她這才發現，原來這世間的情愛，竟這般美好。
一旦沾上了，就成癮了。
佛靈忍不住想起當年的神女佛靈。
那個時候的她呀，還是祖神擎天的心頭寶，眼角眉梢上總是帶著慵懶的笑意，或是邪魅，或是散漫，天下凡塵皆不如眼底。
自由灑脫地散在天地間，獨自快活，獨自欣喜，她的快樂，源源不斷。
不像後來成了大祭司的那些年，陰鬱沉寂，脫胎換骨一般，成了另外一個樣子，心上爬滿了沉沉的戾氣，枷鎖重重牢牢把她鎖住。
她現在比以前開心了，說起七梵的時候，眼底帶笑，溫柔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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