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可我還是可笑地想，或許你，也對我動了情呢？”說到這裡，安書澤緩緩地看向了玉生。
玉生咬著嘴角，慢慢迎上他的目光：“我怎麼會喜歡那種人的兒子？”
少年唇間霎時蒼白。
“我差點就以為，我們真的要成為夫妻了。”
安書澤將她逼近牆角，眼角被溼潤一點點暈染，沙啞的嗓音已潰不成軍：“玉生姑娘，你的戲真好，到此終於要落幕了？”
玉生沒有說話，她很久後才重新正視著他的眼，冷靜得不像話：“你不是早就看穿了我的戲？你不願面對，可遲早也要有這麼一天。”
是啊。
安書澤怎會不知會有這一天，他只是不願相信她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少年的手手緊緊握住了刀鋒，血直流而下，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低笑著開口：“我與你之間的任何事，從頭到尾，是不是都被算計好了？”
她皺眉，頓了許久，道：“是。”
安書澤笑了起來，笑得那麼悲涼無奈，玉生偏身想要離開，他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語氣忽然低微起來：“你去哪兒？”
玉生：“我的身份藏不住了，安家這個擋箭牌如今也沒了用處，這裡當然容不下我。”
他用從未有過的眼神看著她。
姑娘接著說下去：“你若是覺得我戲弄了你，可以恨我也可以詛咒我，如果實在想殺了我解氣，就去倫敦找我吧。”
窗外日光斑駁，他一直在想。
就算她隨便編織一個謊言解釋這一切的虛假情意，他也會選擇相信她，可她顯而易見的漠然，徹底澆滅了他為她而苦苦掙扎的最後希望。
安書澤笑得諷刺：“玉生姑娘的戲果然名不虛傳，我安書澤……領教了。”
玉生鳳眼輕斜，想要反駁，到頭來卻只剩下笑：“是啊，好在婚禮前把計劃完成了，不然豈不是要賠上這一生？”
樓下傳來車輛和開槍的聲音，安書澤鬆開她的手，一顆心蒙了厚厚的塵，再也不能為她跳躍，只剩下永無止盡的撕痛。
他說：“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回來。”
那年九月，安家徹底敗落。
安書澤將自己刺傷，編出一個解釋父親被害、自己受傷的謊言，沒有人懷疑他，他被送去醫院住了很多天，聽聞外面一直在變。
那家有名的戲班跑了位刀馬旦。
玉生如他所願，再也沒有出現。
後來，安書澤在倫敦的威爾迪利路的一個衚衕裡與那人會面，對方穿著棕色西服，帽子壓得很低，三十多歲的模樣，是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男人。
那人說了很多話，最後才開口問他：“聽說你來倫敦已經五年了，一直在找那個人，可你真的確定她在倫敦？”
安書澤愣住，一時不知說什麼。
對方嘆了口氣，把手中的資料攤開：“若不是我們偵探社的人冒險打探到你的家鄉，恐怕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她了。”
“她在北平？”安書澤看到資料上所顯示的資訊，聲音發顫，這怎麼可能呢，他在來倫敦之前，那裡就再也沒了關於她的任何訊息。
對方說：“她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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