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屏端立在一旁，聽著心裡不是滋味，卻不好出聲。
她只見陸明軒神色自若，衝旁邊的警衛點了點頭，不出片刻，就有人端上了一個盒子，他邊開啟邊道：“蘇小姐還記得上次唱的曲嗎，這回再唱一次。”
蘇錦屏順勢看去，卻是一驚，盒子裡裝著一支樣式出眾的笛子。
他隨手試了一下笛音，就傳出她熟悉的曲調，正是那天她吟唱的那一支歌。
她原以為那天他心不在焉，不想他竟能聽過不忘，連譜子都能信手拈來。
之前給蘇錦屏伴奏的樂隊是全上海灘最好的，但沒有一次同現在這般，能讓她如此舒心。
這笛聲好像是為她量音定做，隨著她聲音高低婉轉，融為一體。
陸明軒吹笛子的樣子分外好看，眸子裡的光燦若星辰，退去了銳氣，平添幾分柔情。
彷彿是錯覺，分明陸明軒是為別人而吹的曲子，可是蘇錦屏總能察覺到，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身上，等她再仔細瞧去，卻只看到他只是盯著唐書瑤。
一臉專注。
蘇錦屏暗自在心裡嘲笑自己多慮，一曲終了，她又望了陸明軒一眼，只見男人小心翼翼地擦拭了笛子，然後衝唐書瑤微微一笑：“一曲只博佳人笑。”
她想了想，果真是幻覺。
陸明軒送唐書瑤回家後，已是入夜，他一下車，便看到了蘇錦屏。
她站在陸公館門口，手裡抱著白襯衣，不時跺著腳驅寒。
陸明軒眸光微微黯淡了些許，不由得問道：“你交給他們就行了，何必等我？”
蘇錦屏卻是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眸，開口問道：“我只好奇一件事，那天你明明聽著都睡著了，怎麼還會吹那首歌的曲子？”
陸明軒眉毛一揚：“那是我父親最歡喜的，我只會這一曲。”
見她神色略有失望，他倒也不以為然，又看了她單薄的衣服一眼：“這襯衣你再穿回去吧，下次託人送到陸公館就是。”
蘇錦屏還未來得及拒絕，只見陸明軒匆匆進了門，連句再見也沒有。
這軍人的紳士風度果然是因人而異。
她這樣想著，也回了百樂門。
百樂門見門口停著程軍的車，想著應是程子木來了。
果不出蘇錦屏所料，她一進後臺，只見程子木坐在她的椅子上，有些不滿地看著她。
原先的玫瑰花已悉數撤完，她輕蹙眉。
程子木問：“聽說你最近和陸家的統帥走得很近？”
“那又如何，百樂門向來不管你們這檔子事。”蘇錦屏將襯衣放下，卻見程子木直直地看著她，眼裡似有怒氣。
“這件襯衣，又是什麼？”
“就是你瞧見的，一件衣服而已。”她心平氣和地望著他。
只聽程子木軟下語氣：“錦屏，你知道的，我向來在意你，你聽我的，離開百樂門，好不好？”
“你認識唐書瑤嗎？”她皺了皺眉，將話題引開。
“見過幾次，不算認識。”程子木冷哼一聲，“我也聽說了，最近陸明軒和她走得很近，她家執掌一部分兵權，也怪不得他巴結。”
蘇錦屏何嘗不明白這些，只是她總覺得他好像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如今這樣分析來，確實沒錯。
他終歸和別人都是一樣的，沒有半點不同。
她笑笑：“那你呢，程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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