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待我們恩重如山，我們非但沒有護好她，還沒有護好這神族，讓啟月那個孽障為非作歹。”紅鸞那一雙好看的眉又蹙起，眼眸黯淡了起來。
一旦觸及到她心中那一塊永遠不會結痂的傷疤，她總是無法再去平靜下來。
對他們每個人來說，佛靈都是他們心頭上的一道傷疤。
血紅血紅的。
永遠也無法結痂癒合。
除非佛靈回來。
可回來，他們還能夠再見到曾經那個佛靈嗎？
很難。
如當初月神縹緲月轉世為佛靈，和前世的神韻氣質脾性也有所不同。
可謂是兩個人。
但佛靈就是佛靈，哪怕是千年萬年的歲月，也從不曾變過。
“主上啊主上，你告訴我們，我們到底要怎樣做才行？”雲端的神色落寞無比，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很淡然，但心頭卻在滴血。
微風輕輕撫過，掀起些許波瀾，吹在少女的面龐之上，讓她在那一刻突然湧起的怒火都給澆滅了下去，帶著淡淡的無力感。
這個世上，除了主上一人，再也沒有人能和天道抗衡。
夜很冷，又颳起幾絲涼風，讓站了許久的薛故都突然打了個冷顫，即使肩上還有著厚厚的披風，卻也抵不住那刺骨的冷意。
氣氛又是一瞬間平靜下來，這黯淡深沉的夜裡，雲端和紅鸞藉著燭照看向那尊古樸、威儀的神像，心都酸澀得厲害。
“主上那些世，比我們還要苦，我們要如何……”
紅鸞心中矛盾不已，她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只好一如既往地沉默下去，任憑風吹亂髮絲，也吹亂她那一顆凌亂的心。
燭光拉長兩道身影，投射到崑崙神殿的門檻之上，又添上了幾點冷寂。
薛故終於將心境放平，慢慢開口道：“沒關係，現在主上就在人間，我們會陪著她走下去，不管迴歸之前是刀山還是火海，我們都會陪著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那亂七八糟的矛盾心情，全部都給壓了下去。
“你們跟我去人間吧，回到主上身邊！”薛故轉身看著兩人輕柔開口道，月光打在他的白袍之上，點綴起幾多落寞的意味。
“好。”
兩個人點頭，緊緊地握著拳頭。
夜依舊在慢慢繼續，月光如水般澄淨，薛故看著雲端和紅鸞消失在眼前，手不自覺地撫上那抽痛的心，苦笑著搖了搖頭。
“佛靈啊佛靈，你說你當初幹嘛那麼倔強呢，非讓自己吃了那麼多苦？”
薛故單手掐了一個訣，彈指間將燈火熄滅，又剩下幾絲黑暗。
他負手而立了許久，久到這天空上都開始泛起魚肚白，久到被殿外瀰漫開的霧氣打溼了衣襟，一直不曾闔上的雙眸中都瀰漫起一層淡淡的水霧。
他甚至連姿勢都不曾變過，不知道那一張面容下的心中潛藏著什麼。
微弱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傳來，薛故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嘴角苦澀的笑容越來越大。
果然，所謂的光明不屬於他。
曾經誕生在黑暗之中，就該永遠沉寂於黑暗吧……
曾經有道光照進深淵，給他帶來了光明，可後來，那道光還是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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