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靳霆梟才喃喃自語：“是……佛靈嗎……”
他緊緊盯著傅悅君的面龐，那眼角眉梢的笑意盈盈，那莊重不可侵犯的雍容華貴，那舉手投足散發的貴族氣息，那目光流轉的溫柔寧靜。
和記憶裡那個人，相似極了。
靳霆梟定了定神，彷彿不相信一樣重新望去，他恍然間覺得自己分明就置身於佛寺，眼前便是讓他心生無限歡喜哀愁的她。
一模一樣的面容，雲鬢初妝，明眸皓齒，神采飛揚。
那麼驚豔的她，就像是懸掛於雲端的九天曜日，散發著美好和溫暖，驅散了烏雲，喚醒了僧者心底最深處的溫柔。
後來他們都才知曉，原來佛靈丟在梵天境的那一魂，竟然是她的情魄。
失去了情魄，那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看向所有人，眸底皆是萬年如一日的波瀾不驚，眼含秋霜，涼薄無比。
“你說什麼？”傅悅君眉心一蹙，快步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有些激動地問：“佛靈？你夢到了什麼？”
“阿九。”
靳霆梟拉著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揉著，眸光沉靜地看向姑娘，話語極盡沉穩：“我想，我應該知道了咱們的來歷。”
傅悅君心臟猛然一陣顫抖。
極具顫抖。
姑娘摁住了他的手，眼裡充滿了迷茫和掙扎，眼眶甚至都有些微微發紅：“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當傅悅君。”
“你的妻子。”
她怎麼可能猜不透呢，但是那些個高不可攀的身份她不想要。
她只想好好當一個凡人。
當他的妻子。
男人見她紅了眼眶，心裡就像是塞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得要命，眼眶也跟著紅了紅：“跟了我，苦了你了。”
仔細想來，傅悅君跟著他的這一路，福倒是沒有享受到多少，一路吃了不少苦。
“不苦。”
傅悅君笑著搖頭，百感交集地說：“我死活要冥王替我扭轉命數，便是要回來同你共餘生，嫁你為妻，怎會覺得苦呢？”
和他在一起，從來不覺得苦。
靳霆梟心頭一哽，正要說什麼，似雲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小姐，姑爺，老太太已經在前廳等著你們用早膳呢，你們收拾好了嗎？”
“好了好了。”傅悅君連忙應聲，拉著靳霆梟站了起來：“出去吃飯吧。”
門開了之後，似雲正要說什麼，就接到了靳霆梟那頗有些幽怨的眼神，只聽到男人嗔怪了一聲：“你這丫頭，真是煞風景。”
似雲：“……”
難不成她壞了小姐和姑爺的好事？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似雲臉都紅了大半，小跑著追上了傅悅君道歉：“小姐，姑爺，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囁嚅了半天，才憋出來這麼一句：“要不……要不你們先回房，我去和老夫人解釋一下？”
傅悅君：“……”
“你這小孩子，一天到晚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呢。”傅悅君給似雲丟去了一個爆慄，取笑她：“我看你是想嫁人了吧？”
“啊？”
似雲頓時就嚇了一大跳，以為傅悅君是想把她給嫁出去，剛想要解釋，傅悅君都已經拉著靳霆梟繞過迴廊了。
她默默地在心裡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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