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悅君凝眸仔細瞧著宋泱,這個人雖然素雅玲瓏,並無半點濃妝,說笑自如,清淡之中,自有一種高雅的氣質,風韻幽骨,令人為之動容。
宋泱既有江南女子溫婉的容姿,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工詩詞、善書法、會丹青、通音律、尤長崑曲,十年的國學底蘊濡養了她的氣質。
她為人又低調淡泊,這般女子,也是天上地下再難尋到第二位。
“你是不是擅長崑曲?”傅悅君抬眸語調淡然地問宋泱。
宋泱微微訝然:“你怎麼知道呀?”
她擅長崑曲這件事,是沒有人多少人知道的。
“那年你剛從國外回來,在十里洋場唱過戲,我正巧路過。”傅悅君抿唇恬淡地笑,先前十里洋場那一場戲,幾乎是座無虛席。
那是宋泱回來這麼久,第一次唱戲的。
臺下那些賓客紛紛一擲千金,求宋泱再唱一曲,但這些紛爭於她宋泱而言,是無關緊要的。
即便臺下戲園的座上客爭破了頭,她照樣在幕後卸了行頭。
臺上的宋泱神色淡漠高貴,只隨著戲中人嗔怒嬉笑,臺下的宋泱卻如蘭一般淡雅,舉手投足萬般皆風情。
宋泱並未覺得意外。
姑娘挑了挑眉梢,光影中半明半昧的面容更加讓人捉摸不透:“父親一直都說唱戲是低等人家才會做的事,可他怎麼就不明白,戲如人生這個道理呢?”
自古多少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不過是紅塵中滾滾的柴米油鹽,離不得。
也終是雲煙過眼。
只等著後人點一段香,沏一壺茶,執一隻筆,研一方墨,展一卷書,編織成那琴瑟鑼鼓中的迴響,水袖幅裙中的搖曳。
伶人登場,傾人城,傾人國,將那戲文演繹。
我不成我,你也非你,他自然也不會是他。
有言道,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別人說,戲子的生命全不是為他們自己活的。
他們笑也好,悲也罷,那聲聲嘆息,也不過是為著人家。
一個旋身,一個作勢,全是那本子中的字裡行間,筆墨下的言酸聞辣。
卻不知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那是戲子戲說,戲子戲唱,戲子戲舞,將那曾經不透沒明含嗔帶痴的怨念,附著在那十尺方寸,淡看雲捲雲舒,流光匪淺。
戲子以人飾人,做不得自己,卻也離不得自己。
臺下,風流自成一段,人生堪剪風華。
演一出假情戲,求一段真姻緣,念一聲沒奈何,忘一曲夢飛花。
上了妝,我用一世換了百世,看人家悲歡離合;
卸了妝,我依舊是我,還是在這萬丈紅塵喚真真。
百年後,只將素顏看浮光,輕問一句:待得那韶華盡付,流年盡誤時,可還記得故人何處?
宋泱也是個戲子,演繹風華,忘卻風華,說一段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是他,卻屬於戲子的舊夢前塵。
且看那些往生瑣事,同我一道覓那韶光最後的一脈喧譁。
諸公見笑。
傅悅君彎起唇角來,輕笑著看向宋泱:“你大概不知,我阿哥也最愛聽崑曲兒,他總說戲如人生,你們兩個,其實是有一點相似的。”
別看傅凌城在戰場上殺伐果斷,但是私底下,他是一個很有風雅情趣的人。
他喜愛崑曲,是因為額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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