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故眸光繾綣地看著眼前怒懟蒼天的女子,女子眼角的淚痣成了花骨朵的形狀,豔麗妖嬈到了極致。
他忍不住想起多年前,佛靈也曾經說過這句話。
那一日,是他問她,佛前修行多年,青燈古佛,為何連佛都渡不了她?
那一身豔衣的傾城女子,立於摘星樓之上,笑看蒼天,眸底藏著睥睨天下的君王之威,口中邪肆而出一句話:我自願墮入地獄,誰敢渡我?
而那一日,佛靈居於神族頂端的摘星樓之上,話語以她自身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輻射而去,神族八千神袛,皆聽得清清楚楚。
神袛有何樂趣?
縱然執掌八千神袛,但卻要求無情無愛,佛靈她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而不是一個只懂得執掌神族的冰冷機器。
凡塵一世,她不想成仙,只想成魔。
誰都別想渡她!
薛故眯著眼睛瞧著傅悅君,眼底隱約有些溼潤,一片模糊,身旁的顧玄武和宋泱他們都在問他怎麼了。
可他什麼都聽不進去,只能瞧見那姑娘模糊的輪廓,瞧著瞧著,他眼睛就酸得厲害,眼淚都掉了下來。
這是他下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哭得這般厲害。
耳邊響起了古老悠久的靈歌:
神前一叩三千年,回首凡塵不做仙,只為他。
佛前一悟五千年,看破虛妄心不變,只愛他。
紅塵一遭七千年,笑看風雲這世間,只有他。
黃泉一去九千年,奈何橋頭忘前緣,只是他。
輪迴一踏已無緣,千迴百轉夢中見,只念他。
再生一世終相忘,因緣際會是非變,只願他。
前世今生碎憶在,初逢偶遇似相識,只等他。
長夜裡,薛故撐著月白色的油紙傘,來到一處人間仙境。
廊簷下數盞風燈練成了星星點點,浮橋盡頭的寬廊下設了蒲團,那人便安靜地在那裡打坐。
無妄身上依舊是那一身絳紅色的僧袍,寸寸紅蓮鋪散開來,和佛靈身上的紅蓮有異曲同工之樣,他端坐在那裡,便是入定高僧。
無慾無念,世間萬事,和他毫無干係。
薛故眯了眯眼眸,不管是多少次見他,這人都和從前一樣,無羈無絆,縹緲虛無得似乎隨時隨刻都會離去。
僧人身後便是暖閣,薛故就這昏黃燈光,仔細地環視著暖閣。
這是人間。
可是這一處暖閣,還是記憶裡的模樣。
月白色的柔軟紗帳,輕輕地掛在兩邊,上面以金線繡成大片蓮花,風從軒窗外滾了進來,紗帳便隨風搖擺,蓮花便灼灼開放。
瑞獸銅爐裡飄著淡淡的檀香,是多年前的味道。
廊簷下的矮桌上還擺放著當年那一盤殘棋,只看了一半的經文,被反扣在桌面上,炭裡的火已經熄滅,上面煮著的酒方才喝了一半。
風燈躺著昏黃流光,寸寸脈脈的,薛故在矮桌前斜靠了下來,笑著打趣道:“佛祖清規戒律,無妄尊者佛法高深,怎可破戒飲酒?”
無妄是在佛前坐了許多年的僧人,他曾經把佛祖高高敬起,唇中經文百轉千回,早已成了佛祖菩提座下虔誠的信徒。
但這一切,在佛靈離開後,全然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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