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私心。”蠱王沒有轉身，淡定從容地說：“你天機子是這樣，陰陽子同樣也是如此。”
這天機子和陰陽子，當年得到佛靈點化，能夠得道飛昇，但是後來得知佛靈下凡歷劫，他師兄弟二人，不還是下凡了嗎。
三界之內都有各自的規矩，已經得到成仙的仙人，是不能夠下凡的，而當時，仙神群龍無首，天機子二人便求了天道。
以半仙之體下凡。
這兩個人已經都已經飛昇成仙，卻還是牽掛著昔日佛靈的點化之恩，更奈何蠱王這個只是區區半仙的修道之人呢。
他是夷靈族後人，知道族中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過去，才變成了今日這番模樣，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不敢做出什麼有違天道之事。
而如今，桑靈的命運，夷靈族的命運，都已經和傅悅君緊緊牽連在一起了，他還有什麼顧慮的呢？
“你說得很對，不止是凡人，神袛和仙人，都不可能絕情的。”
天機子淡淡地說著這些話，言語裡，也隱隱有了自嘲：“有時候，我的確也對天道心生怨恨，它是掌控三界執行秩序的主，可對於佛靈大祭司和少夷，它卻一直殘忍。”
他們都已經活到了這把歲數，看過生死離別，自己也曾經經歷過，的確是感受到了極致孤獨，所以說話也肆無忌憚了起來。
從前，他們或許會忌憚天道，便是剛生了什麼怨恨之心，全都被他們一瞬之間給掐滅了，甚至惶恐發顫地跪拜天地，祈求饒恕。
但現在一想，還不如讓他們直接被天雷劈死呢，這樣，就不用管人世間這些事情了。
誰都能瞧得出來，神族之上八千神袛，沒有誰是能夠真正絕愛的，而佛靈，只不過是最大膽的那一個，敢於說出自己的心思罷了。
天道是自主生成的意識，為了保護這個世界不受毀滅，天道在這個世界所制定的規矩便是：天道法則，弱肉強食，規矩便是一切，毫無道理可講。
對，就是這個樣子的。
而在這個世界上，佛靈是受天道眷顧之人，她若是最先起了禁忌之心，那麼天道便處於一個尷尬的境界。
如今佛靈卻公然將自己的心思昭告天下，而被她傾慕的那個人，還是西方梵天境佛陀，這不是等同於打天道的臉嗎。
所以，天道便只能懲罰她，藉以來威震其他神袛。
否則，若都是如佛靈這般，那三界，豈不是亂了套，那還它這天道有何用？
但是對於自己定下的規矩，被神袛違反了，應該是要被天道誅滅的，但是佛靈卻只是下凡歷百世苦劫。
這似乎是天道法外開恩，實際上卻是比神魂俱滅更殘酷的懲罰，每一世都難得善終，嚐遍人世百苦，生生活成了罪人。
苦到了極致。
倒不如死得乾淨，一了百了。
“可我們沒有辦法，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蠱王眯著眼睛看向蒼穹，唇上多了些冷然：“相信人世走這一遭後，佛靈她能夠狠心起來。”
狠心，便不會被感情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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