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都是天道的錯的，憑什麼要遷怒於其他人？
三界千萬人，的確要遵守一定的規則，否則必亂，可是天道法則是為三界眾生而存在，它怎麼能隨意踐踏無辜人的生命呢？
這麼做，和那些枉顧道義之徒，有什麼區別？
狂風早已經停歇，遮蔽了蒼月的烏雲也正在消退，露出了冷月一角，可傅悅君，卻覺得自己如同置身凜凜寒冬。
那種不甘卻又恐懼的情緒，讓她整個人都要麻木了。
有淺薄風聲徐徐吹來，繞著兩個人迴旋，有淒涼悲切之感。
傅悅君哭著哭著，忽然便陰邪地笑了：“天道啊天道，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我退卻了嗎？”
“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姑娘狠狠地咬著嘴唇，抱著靳霆梟的手收緊，抬頭看著沉沉蒼穹，咬牙道：“哪怕我化為孤魂野鬼，我都要同他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拆散我們。”
她含淚看著靳霆梟，指尖描過他的輪廓，笑得執拗瘋狂：“愛得深入骨血的人，怎麼可能放棄？”
“除非是焚了我的骨肉，換掉我的骨血，傅悅君不再是傅悅君！”
對，只能是這樣。
世人皆想要渡化她，可她不願佛渡，只願在這紅塵之中墮落。
和他一起。
“阿九，我願和你一起，墮入地獄。”靳霆梟抱著她低低款語，指尖撫摸過姑娘唇角，把血色自她唇上抹開來，瞧著異常妖媚。
而後，他便把自己指尖上沾染的血，抹到了自己的唇上。
兩個人吻在一起。
剎那間，電閃雷鳴，卻無雷霆肯劈下來。
佛陀能渡世間千萬人，卻獨獨渡不了有情人，渡不了心懷執念之人。
當初，佛靈和七梵曾經在佛前一起修煉，曾經唸了無數次靜心咒，青燈古佛，和下界紅塵濁世，沒有一絲牽連糾纏。
可是後來，他們能渡得了世間有緣人，卻渡不了自己。
門開了。
蠱王從門內走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五六歲一般，他忽然跪在了傅悅君面前，虔誠開口：“姑娘，能否求您心頭血救桑靈一命？”
佛靈是神，她的血百毒不侵，更是療傷聖藥。
“好。”
傅悅君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連疑惑都沒有提出來，便跟著蠱王進了屋子裡。
桑靈躺在小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如同沒了氣息一般，露在外面的面板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傅悅君看著，簡直是心如刀割。
刀子還未曾剜進胸膛裡，她便已經開始疼了起來。
“桑靈，我一定會救你的。”傅悅君心疼地看著桑靈，刀子握在手上的時候，她這才看向了靳霆梟，徵詢他的意見。
但與其說是徵詢，倒不如說是通知他。
桑靈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她辱罵天道的緣故，她必須要救桑靈的。
無論如何。
“去吧。”
靳霆梟只是清淺一笑，的確，刀子扎進她身上，疼在他心裡，但是，這是她必須要去做的事情，要還的，終究都一樣還。
姑娘抿唇笑了，手中匕首翻轉，狠狠地扎入了心臟裡，自然是疼得厲害呀，但是一想到能夠救回桑靈，她便不覺得有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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